倆字,是割草套兔子,嘿嘿。”姐姐說:“有學問就是好,說的一套一套的呢。”
哥哥拿著根細繩兒,妹妹拎著個空瓶,弟弟拿著兩雙筷子,我和姐姐拎著筐。到了南山腳下,哥哥把繩子打了個活釦,貼著溝邊細細看過,才把那套子用草棍支好,另一頭拴在塊石板上。“哥哥你幹啥哪?”看哥哥弄完我問,“套兔子的”弟弟搶過話說,“那回咱哥套住過一個。”“這樣就能套住兔子?”我不解,以前聽說過,可沒想到就這麼個套法。哥哥說:“看咱今天的運氣了,你沒看那草讓兔子踩過?來回它都走老路的,支在那甭管了,咱去掀蠍子、割草,回來看看有沒有兔子送肉吃,呵呵”。
兄妹幾個,在山上亂石堆裡稀里嘩啦的翻著,捧瓶子的活又給了我,一個又一個蠍子裝進了空瓶,捧著瓶,看著爬動的蠍子,一點也沒有害怕,有的是暖暖的回憶。也就捉了二十多個,哥哥就不讓捉了,說:“夠了,多了上火,過幾天再來。”弟弟撅著嘴:“哥,咱再掀會啊。”哥哥說:“一次都掀沒了下回掀麼?就像北山和東山的果木,咱爹那會兒開春就封山,到秋裡下果子的時候才開山,要不,現在哪有那麼多的果樹?你看看”哥哥邊說邊朝那邊指點,可不是嗎?放眼望去,鬱鬱蔥蔥的一片,感覺比去年林更茂,樹更豐,草更密了。爹真的好有遠見,我心裡暗暗佩服。提起父親,我跟哥哥說:“哥,一會兒俺想看看爹去。”“嗯,”哥哥點點頭,說:“咱這就去看爹,那邊草也不少,正好去清清。”姐姐說:“家來了,該去看看爹。”
村裡的林地都在那,到了父親墳前,姐姐、哥哥跪下,我和妹妹、弟弟也都跟著跪下。哥哥說:“爹,俺帶妹妹弟弟看您來了,給您磕頭了。”說著,“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我們幾個跟著也磕了頭,姐姐說:“爹呀,俺妹妹高低還是進了城,去了俺大爺家,妹妹可懂事了,像您老說的,在那跟孝敬自己爹孃一樣孝敬大爺大娘。”忽然,父親躺在井底和抬到家中滿臉血跡的景象一下映現眼前,我發瘋一樣喊了聲“爹呀——”,撲在墳上痛哭起來,雙手抓進了泥土,竟昏厥過去。朦朧中,我和母親蘸著清水,一點點輕輕擦去父親臉上的血跡,幾次哽咽,幾次暈厥。“嗚嗚,”哥哥不是還沒回來,怎麼會有哥哥的哭聲,“醒醒啊,妹妹,啊”姐姐怎麼也在,我長舒口氣,慢慢睜開眼,哥哥在喊“妹妹,俺不該一回來就帶你來呀。”妹妹和弟弟也在哭著:“姐姐,起來呀。”我止住哭聲,抽泣著說:“不怨你,哥,怎麼俺也要來看爹的呀,俺又看見爹在井底下的樣子了,還有俺和娘給咱爹擦臉上的血,咱爹死的好慘啊。”“是啊,”哥哥說:“村裡人都說咱爹是為大夥死的,要不村裡人會湊錢給咱爹立這碑呀?”“哥,”我抬頭看著哥哥,“那會咱爹下去,就算摔著了,也不該那麼快就不行了吧?”我心中一直疑惑,可一直不敢捅這傷疤,怕自己更怕母親受不了。哥哥說:“放完炮咱爹回家吃飯,接著回去下的井,井裡缺氧,咱爹估摸著是憋的不行往上爬,可是沒能爬上來啊,掉下去摔破的頭。下去救他的搬了幾下沒搬動,也是活活憋死的啊,嗚嗚”“噢——”我抹了把淚,“可咱爹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就不知道”是不懂,還是馬虎了,可最後救人的時候用風箱往下送風,還是有人懂啊,爹會不懂?姐姐這會兒才說話:“妹妹,那麼慘的場面讓你看見了,怪不得你會哭得那麼嚇人。”哥哥嘆口氣,說:“唉,那場面給妹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那是抹不掉的痛苦記憶啊。”姐姐拉著我的手說:“妹妹,聽你哥說的多好,什麼缺氧、印象的,看起來這學沒有白上的,你這進了城,可得好好珍惜上學的機會,學得比咱爹還聰明,比你哥還懂得多。”“來,”哥哥叫,“咱把爹墳上的草都清清。”姊妹幾個仔仔細細的把墳上和周圍的草拔掉,哥哥又帶著去救爹的大叔墳上清理乾淨,磕了頭,然後急忙帶我們離開了那片墳場。
打滿筐,姊妹五個回家。路上,誰都不說話,還是哥哥打破了沉默,“怨俺,讓你回來就哭了一場。”哥哥還在抱怨自己,我哭過了,也解開了疑惑,反倒輕鬆了,我勸哥哥:“別埋怨自己了哥哥,再說,就是俺的不對了,是俺要來的。”姐姐說:“看爹沒啥不對,哭一場也正常,就是妹妹你癱厥過去忒嚇人了,俺也後悔答應你去呢。”“好了好了,”我說,“看過咱爹,聽了哥哥說的那些,俺覺著心裡不堵得慌了,沒事了,俺好好的了,對了,趕上給咱爹燒製上香,別忘了俺的那份啊。”哥哥說:“這你放心,姊妹們的心意俺都會帶到的。”
路過下套子那,沒有兔子,哥哥顯得很沮喪,我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