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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
呵,原是那個杯子嗎?
元清凝笑了笑,而後伸手去向他取那杯子,“哦?讓我瞧瞧?”話才說出口,她卻又低頭笑了笑,“我倒是忘了,我眼睛都看不見了,還怎麼瞧?那便是讓我摸摸罷!”
宇文拓不知她是何用意,然後將杯子遞了過去,然而元清凝身後去接過那杯子,手卻故意一鬆手,杯子啪一聲跌落在地,落在了鵝卵石地面上,粉碎,碎得從此再也黏不起來了。
他又驚又痛,抬眸看著眼前白衣的女子,“阿凝你竟如此恨我了嗎?”
元清凝卻是啞然失笑,摸著蹲下了身,然後輕輕去碰了那一地的碎片,尖銳的碎片劃過她的指尖,鮮紅的血流了出來,宇文拓連忙蹲下身子去幫她止血,然而還沒碰到她的時候,就被她甩開了,她將流血的手指放進了嘴中。
吮(和諧)吸了半晌,她拿出手指,卻是忽而笑了,“我被軒轅恆抓走的時候,總想著你的生辰,如果回來了,就沒有時間給你做生辰之禮了,所以我在漠北王宮自己去找人幫我做了一對杯子,還被內侍局的人嘲笑,說我這是什麼杯子,很是難看。我想,我管他們做什麼,只要你喜歡,那就好。後來,雪鳶來救我,我為了要趕回來,一劍刺進了軒轅恆的胸膛,因為我怕,我怕遲了。”想了想,她唇上的笑越發豔麗,榮華更甚,“怎麼會不遲呢?那個時候的我可真傻,想著這是我陪著你過得第一個生辰,沒想到,我拼死拼活,儘可能早的回來了,卻還是遲了。”
元清凝抬手撫上溼潤鬢髮,笑意半真半假:“你從來都不知道,只要你宇文拓要,只要我元清凝有,你拿去便是。哪管它逆天,還是順天,即便破天,我亦是不怕的。所以,你求我把眼睛給你,我給了,可我們之間也兩清了。執念太深就易傷,你說,是不是?”
宇文拓想要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被凝固在了半空中,微微顫抖,桃花林裡寂空曠,只能聽到細雨簌簌而下和花瓣掉落在地的聲音。
愣了良久,他終究還是伸手去想要將她扶起來,畢竟她已經看不見了,然而她卻刻意避開了他,自己站了起來,提著裙角,朝著屋內走去。
他看著她的背影,聲音低迷,卻是哀傷至極,“阿凝,是我負了你!”
元清凝聽到那聲音,低低冷笑了一聲,卻是沒有回頭,“軒轅恆說的不錯,你只是喜歡我,卻從未愛過我,你說的對,宇文拓,你負了我,是你負了我!”
雨越下越大,宇文拓站在原地,鳳眸染血,任由雨打在了他的身上,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眼底浮現出一絲哀痛之意,卻似乎帶了些許的寵溺的味道,伸手去將地上的那些碎片撿了起來,細心地放進了錦袋中,再好好地細心收藏,放在唇邊輕輕的吻了吻,然後收在了自己的懷中。
眸深似海,臉卻仍舊俊美如神祗,身影孤寂修長,他低喃道,“阿凝阿凝”
那日之後,宇文拓倒是日日都來,但是卻從沒有與元清凝多說什麼話,元清凝也曉得他在,只是懶得去說,有時候雪鳶不在的時候,她總感覺有人會扶著她,還有會擁著她入眠。
可是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她只要一聞到他身上的龍涎香味就覺得噁心。從前萬分依戀的懷抱,如今已是變得不可忍受了,從前,是啊,從前她和他生死相依,一同跳下懸崖,她也未曾怕過分毫。
方盛枝清墨。可那些都是從前了,皆是從前,都不必再提了。
以前都是她的話比較多,總是愛和他說個不停,可如今卻是無話可說了,只是兩人沉默許久,一直等到她假裝睡著了,他才會離去。
元清凝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只知道,孩子在她的肚子裡一天天長大,其實有些時候想想,她真的很想上次孩子流掉了,這樣也就沒了牽掛,這個地方,她是再也不想呆了。
等生下孩子,她是一定得要走的。
可,她也曉得,她不能帶走孩子的,也帶不走孩子的。
秋天已經漸漸來臨了,秋日的天氣正濃,元清凝正仰臥在床榻上,孩子已經八個月了,已經快生了,她得好好的養著,眼睛倒是被百里玉衍養得很不錯,沒有再疼了,只是終歸是失了眼睛,好也沒有好得那麼快,不過好在不疼了,她終日都讓雪鳶用白綾覆住了她的眼睛。
忽而,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委屈而略帶哭腔的女聲。
只聽見那邊的小宮女,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她們浣衣房也太欺負人了,就算娘娘一時失了寵,那又如何,終歸還是主子,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