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開支時,大家還是覺得修房子花點錢不算什麼,還不夠一年的招待費呢。市總每年吃的送的都要十幾萬,頂上一個小規模的企業一年的利潤了。謝景新從小在農村長大,受過苦日子,來了以後沒想到工會花錢如此大方,特別是看到有些錢沒用到正地方就心疼。有一次就餐,他把這個問題提出來,準備搞個辦法限制一下,沒想到不少人都不以為然。工會工作求人的地方太多,並且似乎都在可辦、可不辦之間;橫向的,縱向的,哪個部門都不能得罪,誰來了都得招待,還要好好招待。
謝景新進了大樓,走進他的辦公室,剛在椅上坐下,尹玉就拿著一堆報紙和信件推門進來了。
她長相併不出眾,但面板質地很細,眉眼處清清爽爽的,和小巧的鼻子、嘴配合起來,尤其笑的時候,有一種迷人的魅力,至少在男人看來。體形也不錯,1米65左右。眼下穿著一件慄黃色的套裙,那收束得有些誇張的裙腰,顯示著她保養良好的身材。雖然快40歲了,但由於會打扮,仍能得體又不露痕跡地保持著從前歲月的一些風韻。
關於尹玉當市總辦公室主任的說法,謝景新來了以後,聽到一些,始終搞不清哪種說法更真實。有一種說法講前任主席跟她關係曖昧,一手把她提到辦公室主任這個油水很足的位置上。也有的說,是上屆班子中的主要領導覺得眼下工會迎來送往需要尹玉這種人,所以把尹玉推了出來。不管哪種說法更真實,尹玉的確在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幹得讓人說不出太多的話。
謝景新來市總後,覺得用一個女辦公室主任,總有一種不得勁的感覺,就想換個男主任。可是在班子會上提出來,大多數人不接茬,他只好暫時作罷。不過,來了這些天,尹玉倒是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這人心細且善解人意,對誰都是熱情大方,機關上上下下人緣非常好。她不喜歡別人稱她的職務,要求比她歲數小的叫她尹姐,這樣更增添了一種親和力。有一天,她按錯了電話號,把電話打到謝景新的辦公室,沒等對方說話,她就說我是尹姐,一時弄得謝景新哭笑不得,只好幽默地說,你是尹姐,那我就是謝哥。尹玉聽出是謝景新的聲音後,頓時好一陣尷尬。從此,尹玉對謝景新比別人更多一份關心,而且也更加得體。
因為謝景新來S市任職,妻子肖莉不同意,兩口子因此產生很大隔閡,自然,家也就不可能搬過來。他暫時住在市工會會館過單身生活。
過去計劃經濟時代,每個市的工會差不多都建有會館,其實就是招待所,它的主要功能是接待工會內部會議或上級來檢查工作的人員。隨著社會轉型,原有的那種吃大鍋飯、漏洞百出的接待體制逐漸成為市總工會的一個巨大財務負擔。每年在會館投入進去的資金近百萬,但卻總是虧損。不僅錢收不回來,反而裡面的裝修都弄得破舊不堪。後來尹玉張羅招商,實行股份制,工會投入地皮和房產,一個溫州老闆重新裝修,並負責經營。雙方按股份各佔一半的比例進行利潤分成,而且市總每年還要在此消費不低於60萬元。明明是一個大頭的協議,但市總班子會上,大家卻誰也沒說出啥,絞盡腦汁,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實際上,工會真沒拿回去一分錢。市總只要來了客人,帶到會館開房住下,吃喝拉撒睡就全管了,有關辦事人員籤個字或打個電話,就可記在工會賬上。年終結算,工會應得利潤分成全被扣除往往還不夠用。這樣一來,尹玉的權力更大了,畢竟所有需要接待客人的銷賬都要經過辦公室,得她最後簽字才能認可,而且客人的接待規格、費用標準等都由她定,這裡面的彈性往往不小。謝景新來了後,尹玉就毫不猶豫確定新主席在會館後樓住,既便於照顧,讓新領導感受到有會館的好處,又相對安全,避免出現什麼不必要的閃失。
此刻,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桌前,微笑著問:“謝主席,您回來了,累不累?”
謝景新抬起頭,看著尹玉那雙秋水盈盈的眼睛,不由得心生感激之情。他的確有些累了,可見到的人,沒有一個問他累不累,都是問開什麼會,有什麼新精神,相形之下,謝景新就感到了溫暖。於是,他說:“還好,不算太累。”
尹玉問:“到我們這個小地方生活習慣不習慣?我們可能有很多照顧不周的地方,您對我們辦公室工作有什麼要求?”
“啊,好,不錯,我很習慣的,你們工作很細緻,我對生活沒有更多的要求。”謝景新話說得禮貌而節制,尹玉似乎從中感到了一種距離。
“有事嗎?”謝景新又問。
“省總工會有個局級調研員,對了,叫蘇子躍,帶來一個工作組,專門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