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又囂張起來,高聲叫道:“聽到了吧,是他欠老子的錢在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結果杜月兒輕飄飄一個眼神過去,他又馬上縮起脖子。
那老漢哭訴道:“欠債自然該還錢。可老漢當初只同他借了八百文錢買藥,利滾利之下,他卻要我還八兩白銀!”
老漢的哭訴,加上四周圍觀人群七嘴八舌的補充,才知原來那尤二,在當地是個放高利貸的,這麼多年下來已經坑了不少人/妻離子散。謝季柏聞言,冰冷的視線淡淡掃過尤二,海風獵獵,衣抉翻飛,他的眉間帶著不可違逆的凜然之色,令尤二心神俱顫。
“根據大齊律,民間借貸,月利息最高不得超過二成,且放債所得利息徵收貰貸稅,其中半成交給官府,借貸契約需加持官印方可生效。利息過高或者逃避繳稅者,不分官民,一律予以處罰!”
他的聲音平淡,帶著拒人於千里之疏離,卻字字清晰地傳入四周之人的耳中,“利息超過二成,三成以下,超過部分沒收,超過三成,除沒收所得,杖背八十。你收這麼高的利息,想必沒有繳納貰貸稅吧。逃避繳納貰貸稅,依照逃避數額大小,判杖背,嚴重者可判斬刑。另外你當街傷人,強搶民女,應判杖一百,徒三年。這數罪併罰”
謝季柏頓了頓,看著尤二輕輕一笑,尤二隻覺後背汗毛倒豎,魂飛魄散!
只聽他繼續輕飄飄說道:“你放債多年,非法所得加上逃脫的貰貸稅不知凡幾,我看直接判你個斬刑最好。”
斬刑二字如同五雷轟頂,冷汗如小溪般從他額上落下流下,良久,他突然回過神大聲叫道:“你又不是官老爺,憑什麼判我刑!”他方才一時被謝季柏的氣勢所震懾,如今回過神,發現對方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頓時又覺得底氣十足。
謝季柏冷笑:“你當我不是官就拿你沒辦法了?流光,給我把他綁了,今兒少爺就當一回訟師,非告到他斬首示眾不可!”
那尤二反應也快,聽到謝季柏要拿他去見官,大叫一聲從地上彈起,推開人群拔腿就跑。流光見他跑遠,問謝季柏:“少爺,要我去抓他回來嗎?”
謝季柏尚未回答,周圍看熱鬧的人就插話道:“抓什麼呀,能把他嚇跑就不錯了。咱們這的縣太爺是出了名的不管事,人稱謝糊塗。把他抓去,沒兩天準放出來,沒得廢那功夫!”
謝季柏聞言,同謝季朝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均帶上了憂慮。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雲自無心的地雷。OO~ 閱讀該文章的讀者通常還喜歡以下文章
五叔
尤二已經不見蹤影,含蕊卻還一直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謝季朝惱她先前衝動,斥責道:“你一個小丫頭,哪來的膽子去同那個蠻漢子理論!今天若不是本少爺陪著你,你還不被他佔了便宜去?”
含蕊卻突然怔怔掉下眼淚。
謝季朝頓時慌了手腳,“不就是說了你兩句,這樣也要哭!煩不煩人啊!”眼見含蕊越哭越兇,他又連連作揖討饒:“好了好了,本少爺給你賠禮總行了吧?蕊兒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了!”
含蕊這才破涕為笑。謝季朝擦擦冷汗,心想這女人要是哭起來,真心恐怖。
杜月兒拿著帕子給含蕊擦臉,含蕊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緩緩說道:“剛才那個尤二,是我二叔。”
眾人皆大吃一驚。
含蕊道:“以前聽我爹說,他自小就喜歡歪門邪道,不務正業。我家原來是開酒坊的,我爺爺惱他不成器,惹是生非,臨終前將酒坊交給我爹爹繼承,沒給他留下一分一毫,所以他一直對我爹懷恨在心。我爹雖繼承酒坊,每月卻還分給他一半紅利,他不知足,私賣了祖傳的釀酒配方不說,還夥同外人霸佔酒坊,將我爹活活氣死!”
她說道這裡,又是淚如雨下,良久才繼續咬牙切齒說道:“他氣死了我爹,又逼死我娘,將我和弟弟賣給人牙子,至今我也不知道我那弟弟人在何處。那時候我還小,如今我長大了,他認不出我來,我卻還記得他,他便是化成灰,我也都記得!”
謝季朝這才知道,她方才不是好打不平,而是遇見了仇人。
杜月兒忙著給她擦眼淚,安慰道:“下次我再看見他,一定將他綁了帶到你面前,隨你打,打完再送去見官,讓少爺當訟師,告到他斬首示眾!”
謝季柏心想自己怎麼就變得這麼廉價了,居然替一個丫鬟當訟師。又見杜月兒一個眼神看過來,忙跟著附和道:“有需要的話,我一定幫忙。”
杜月兒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