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他仰望著藍色的天空,彷彿瞧見老祖母來接她了,她拄著柺杖向著他慢慢的走來,蒼老的面容上不滿著慈祥的笑容,雙唇輕輕的嚅動著,彷彿在說夕軒是好孩子,夕軒是乖孩子
他還聽到老夫子在耳畔說著: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彎起唇角輕笑,笑容甚是燦爛明媚,他輕輕的喊了聲:“祖母。”小手向著天空伸去,但終是垂落了下來。
“夕軒,夕軒”李氏連連喊道,聲音中含著溫柔與慈愛,淚水滴落在白皙的小臉上。
蘇暮卿身子不由得顫動,雙眼終是落下了淚水,低喃了聲:“夕軒。”
一直默不作聲的朱兒也終是泣不成聲。
安如璃雙眼也甚是氤氳,只是她知道眼下她還在與這場箭雨做鬥爭,然她沒想到蘇連棟的心是這般硬,自己的兒子都死了,卻還有這份閒心。
張姨娘終是從發怔之中醒神,她上前一把躲過李氏懷中的蘇夕軒,纖細的手指不停的撫摸著他的臉,哭泣道:“夕軒,醒醒,看看姨娘,你不是說想讓姨娘帶你去玩嗎,姨娘現在就帶你,你睜開眼看看姨娘,好不好?”
只是那一雙明亮如星辰的眸子再也不會張開,再也不會笑著與她們說話,更不會粘著人撒嬌,他終是死在了大人的貪念之中。
“夕軒!”張姨娘埋首於蘇夕軒小小的身體中,盡情的哭泣著。
而一旁的蘇連棟卻彷彿如同看戲一般一聲不吭,彷彿眼前死的並非是他的兒子。
滕彥早已收起面上不羈的笑容,眼眸中流出對這一個小孩的敬佩,他不由回想著這般年紀時,他在做什麼?
安如璃一人終歸是有精疲力盡的時候,箭劃傷了她的臉頰與手臂,鮮血絲絲沁出。
滕彥眉頭一蹙,冷聲道:“蘇侍郎,沒想到你耐力這般好,自家兒子都死了,還可以充耳不聞。”
蘇連棟眼眸中閃過一絲傷痛,隨即冷哼道:“難道我過去就能讓他死而復生,倒不如讓這些他喜歡的姐姐們去陰曹地府陪他。”
“滕彥,你除了會說風涼話,還能幹什麼,要是再這麼站著,你要沒老婆了。”安如璃大聲的吼道,她一個人頂不了多久了,要是林墨檀他們還沒有趕到,她們三人可就真要死在這蘇府了。
滕彥甚是無奈的望了眼安如璃:“我不會功夫。”
安如璃嘴角一抽,“呸”了聲:“我就說這天下男人靠不住。”
蘇暮卿已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望著接連不斷落在腳邊的利箭,催促道:“表姐,你別管我了,你帶著朱兒離開,他要的不過是我的命,你們沒必要搭進來。”
“不行。”安如璃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晉王應該還是靠得住,我再撐一會兒。”
“表姐”
她話未說完,便是讓張姨娘的聲音給打斷了:“是你都是你害死我的夕兒”
張姨娘滿眼皆是憎恨,冷凝的望著一邊站著不曾離去的李氏。
李氏不語,她知道此刻自己無論說什麼,張姨娘都聽不見。
她掃了眼淡漠的蘇連棟,苦笑了聲,她曾做的,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孩子和丈夫過得更好點,但最終是換來了這樣的局面,孩子其實都是無辜的。
李氏瞧見蘇連棟回望了她一眼,黑眸中夾雜著深深的惱怒,她看明白了一樣東西,就算是她懷著他的孩子,她照樣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陽。她抬首瞧了瞧天空中高懸的太陽,真燦爛,真暖和。
只是,這輩子怕是再也瞧不見了。
不知,晚卿是生是死?
張姨娘望著她一臉平靜淡然的模樣,心中的怨恨更濃,她放下懷中冰涼的孩子,步步逼向李氏。
而李氏卻是紋絲不動,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得逃不過張姨娘的手,倒不如就這般,輸人不輸氣勢。
她淡淡的張口道:“你想殺我?殺了我,夕軒也不會醒來。”
“閉嘴。”張姨娘一巴掌耍在李氏的臉上,當下圓潤的容顏上露出紅色掌印,嘴角又一次流出的鮮血。
“夫人!”青菊急急喊道,欲上前,卻是讓人抓住了手腳。
果然,她李氏雖為這後院的當家人,但這蘇府的人卻皆是蘇連棟和張姨娘的人,恭敬不過是表面,不過是為了麻木她而已。
張姨娘怎得會就此罷休,她將夕軒之死的錯全部怪在了李氏的身上,掌掌皆是狠辣的落在李氏的身上。
殷紅的血跡從身下流出,滲透衣褲,如妖豔的花開在李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