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倒計時,隨時隨地都有消逝的可能性,夏苒雖然存了丟下他們的心,但此刻照樣做不出落井下石的舉動來,她拿化妝棉浸溼了給他抹嘴唇,好讓他攝取點水份,米奇看著帳蓬頂,突然開口:“對不起。”
夏苒怔了一下,馬上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這時候說個還有什麼意義呢,除了讓他在臨死前好過一點兒。
夏苒繼續給他喂水,米奇卻沒停下來:“你跟普麗婭一起走吧。”他聲音微弱但情緒激動,眼睛緊緊盯著夏苒的臉,張了好幾口,才猛得咳嗽出一聲:“帶她離開這兒,求你託尼”
他的話沒能說完普麗婭就進來了,夏苒站起來把位子讓給普麗婭,坐回自己的位置,就算裡面的味道再難聞,她也還是願意呆在這裡。
普麗婭一口口把湯吹涼了送到他嘴邊,告訴他外面天氣不能那麼熱了,感覺好像又要來一場雨。米奇虛弱的笑,他只有看見普麗婭的時候眼睛才會發出微弱的光,他們的手還是握在一起的,但也已經握不了多久了。
夏苒很想知道託尼幹了什麼,可米奇明顯不想當著普麗婭的面說這些,她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也許這次的事跟託尼脫不了關係。
當時在場的,除了託尼米奇還有麗貝卡,米奇是去給自由餵食的,普麗婭攬過了做飯的活,米奇開始喂駱駝,他們在慢慢削弱夏苒在這個隊伍裡的用處,可能他們已經想到那個問題,自由不肯讓除了夏苒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靠近。
普麗婭從第一次嚎啕之後,就再也沒有當著米奇的面哭過,她只是在背過身去的時候偷偷抹眼淚,夏苒覺得窒悶,她掀開簾子出去,正巧看見麗貝卡正在跟託尼說話。
她的臉上是從來沒有浮現過的神色,她討好詹姆,勾引米奇,託尼。可夏苒從來沒有在她臉上看見過害怕。她是可惡,可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
爬床爭寵都是為了更好的生存,營地上只有兩個男人了,可她卻沒有到夏苒跟普麗婭面前耀武揚威,這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更不正常的是她開始對普麗婭好起來,夏苒從沒想過麗貝卡竟然還有同情心這種東西。普麗婭明顯跟夏苒一樣,她並不領情,但她也沒時間跟宿敵爭吵。
麗貝卡隔一段時間就要來看看米奇,帶著一臉的欲言又止,她甚至在分肉的時候把最大的那塊舀進了普麗婭的碗裡。
米奇已經撐不過多少時間了,這幾天裡他受盡了折磨,夏苒覺得普麗婭跟米奇兩個都已經到了極限,她聽見米奇懇求普麗婭,懇求她去託尼那兒把槍要過來,給他一個痛快。
普麗婭第二次在他面前失聲痛哭,他們以為米奇死了,所有人都圍了過來,託尼離得遠遠的,而麗貝卡隔著帳蓬門,眼睛盯著米奇發紫暗紅的傷口,嘴唇發抖,手指頭緊緊摳住帳蓬壁,指甲刮出刺耳的尖銳聲音,託尼往沙地上吐了口痰,甩手走了。
夏苒太熟悉那種表情了,麗貝卡在害怕,她能害怕什麼呢?是米奇的死亡還是讓他死亡的事或者人。她被自己的想像嚇著了,託尼是很壞,恃強凌弱。可這是殺人!殺死的還是自己的夥伴。
也許他從來沒把米奇當成夥伴看,可他們依舊呆在一起這麼久了。夏苒緊緊盯著麗貝卡的臉,想從她的表情裡看出點什麼,可她飛快的扭過頭去,往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了。
米奇是半夜裡走的,他最後喊的不是普麗婭的名字,而是夏苒,普麗婭已經哭得說出來話來,她握著米奇的手貼住臉頰,一直抽著氣幾乎都要不能呼吸了,夏苒拿袖子蓋住眼睛,她聽見米奇又說一次:“求你”
米奇第二天就被詹姆斯跟託尼抬出帳蓬火化了,他們在水邊架起木柴,米奇受傷的那條腿已經能看得見骨頭,膿水散發出惡臭,帳蓬裡必須拿煙整個燻過才能呆人。
火很快就燒了起來,火舌迅速的圈起米奇整個身體,橘紅色的光映著天邊的夕陽,晚霞落在沙漠盡頭,每一顆黃沙都似流金。
天色暗下去的時候,還沒有燒完,那火越來越小,越來越豔,燒到最後,只剩下一股肉味,濃郁的讓夏苒想吐。
夏苒決定帶著普麗婭一起走,可普麗婭則在火化了米奇的好第三天,跟託尼在一起調笑。她就像是突然間換了一個人,軟綿綿的纏在託尼身上,修長的身段黑絲一樣的身體,又嫵媚又妖嬈,甚至在餐桌邊就能坐在託尼身上,磨蹭他,讓他激動的連飯都顧不上吃。
詹姆斯對他們的舉動視而不見,麗貝卡在他們眉來眼去的第一天就又回到了最初的帳蓬,她貼著帳蓬壁坐下,跟夏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