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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唯念優曇花
長安的暮春三月,始是花木扶疏。疊山聳翠、疏曠有致的雅麗庭院中,馨粉清淡的千里香,淺金如星的落翹,瑰豔似火的山茶,嫣色暈霞的海棠爭芳鬥麗,鮮妍竟放,灼灼花焰燃出滿庭絢爛,一季芳華。
而在這奼紫嫣紅的毓華庭間,一個大約六七歲年紀的粉衫女童正踮了足,立在奇峻嶙峋的太湖石假山上,傾著身子去夠旁邊一枝綻得極好的沾露白茶花。誰想,那花枝離得太遠,她努力踮了好幾次腳尖兒,可還是差了一點點
“呀!”腳下的山石上生了些青苔,繡鞋底兒打了滑,小小女童身子猛地一個趔趄,便仰面向下摔去。
“啊!”而這猝不及防的一聲驚痛,卻是來自恰從假山下經過,不幸被上面摔下的人兒砸了個正著的同齡稚童。
因為下面有人墊了背,所以粉妝玉琢的女童丁點兒也未摔疼。
“阿羽!你你沒事罷?”說話間,她已經連忙自他背上翻起了軟嘟嘟的小身子,看著無辜被累及的小夥伴,脆稚語聲裡滿滿盡是歉疚。
“笨——阿——曇!”十二分倒楣的喬飲羽,忍著膝頭和背後悶悶的鬱痛,咬牙切齒道。
“那個那個、是我不小心”自知理虧,粉團兒一般嬌軟稚氣的六歲女童——低低薛曇垂了頭,囁嚅著小聲說。
“哼!”喬家小公子倨傲地撇開一雙鳳目,嘴巴撅得高高。他自顧自地自起了身,動作比她迅捷利落了不知多少。幾下站定之後,眸光略略一掃,微微皺了眉,既而有些忿然地動手去拍自己的雲錦袍子上的灰塵。看樣子,分毫也不打算理會她。
女童五官精緻,眉目秀皎,但她小小的稚氣臉兒上,此刻神情卻有些無奈。薛曇略略無措地微咬了下唇,然後只好另起了話頭:“那,阿羽你方才是打算去哪兒?”
“我——”才一張口,喬家小公子立即後悔了——難道老老實實說自己剛剛跑得那麼急,就是要去找鳴玉居找她麼?
——太沒出息了!
於是,心裡打了個轉兒,喬飲羽說出的便是另一句話:“我剛才在棲霞閣外面,聽到我爹爹和薛伯父正在議事。”
“哦。”薛曇應了一聲,為他緩和了起來的臉色而有些暗自慶幸,並沒有追究被岔開的話題。
“你都不問他們在商議什麼事情麼?”喬飲羽卻是微微有些氣惱,一雙好看的修眉略略豎了起來。
“唔,那他們在商量什麼?”玉雪可愛的稚氣女童還是開了口,但這一句頗有些應付的意味——畢竟,他們兩個的爹爹同朝為官,常常在一處議事,丁點兒都不稀奇呀。
聽出來她並不怎麼上心,喬家小公子心頭升起了一絲無名火,不過還是強壓了下來。
然後麼,他挑了一雙修眉,帶著幾分看好戲的神情,氣定神閒地開口向她道:“我爹爹同薛伯父是在商議親事。”說到後面,他的修眉更挑了一分,特意加重了語氣“我們兩個的親事。”
長安城中。共分一百一十坊,東西兩市。而最東邊的長樂坊便毗連著大明宮,坊間自然是貴胄遍地、朱紫雲集。
在這偌多鐘鳴鼎食、閭閻鋪地的高門望第之中,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喬、薛兩家。
喬家世代從戎,將星輩出,名震四夷,戰績彪炳。喬飲羽的祖父便獲封鎮國公,父親亦是屢建奇勳的十六衛大將軍。
薛家則是詩禮傳家,鴻儒雲集,累世簪纓,位極臺輔。薛曇的曾祖、祖父皆曾拜相,而父親如今官居戶部尚書。
兩家府邸毗鄰,世代交好。到了這一輩上,喬將軍和薛尚書,打小就是長安城裡一道溜馬探花玩兒大的勳貴子弟。而喬夫人和薛夫人兩位京華名媛,出閣前亦是私交篤厚的閨中密友。
巧的是,兩位夫人同年出閣,臨盆的日子竟也相近,將軍府的小公子只比尚書府的小千金早誕了一天。
喬將軍喜得弄璋,翻遍了故紙舊籍,最終因了養由基“射兕中石,矢乃飲羽”之典,為鱗兒取名“飲羽”。
薛尚書喜得弄瓦,因夫人篤信佛學,便索性以釋教四大名花之一的“優曇”為名,為愛女取了一個“曇”字。
於是,喬飲羽和薛曇,自還不記事的時候起,便常常被大人們抱著互相逗趣取樂。
因兩家交誼篤厚,這一雙孩子又素來親暱,兩小無猜,所以父母很早便動了結兒女姻親的心思。而這樁婚事,終於在薛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