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來你們這間‘花間蓬萊’,看樣子比起其他分店,引進的新人質量有所下降啊?長得醜砸自己招牌不說,最重要的是,長得醜,還天天做著下蛋母雞變鳳凰的美夢,那就不太好了。”
雪瀾和婉袂雖然一句話沒說,可春花姨這時的心情已經複雜到難以言喻了,肥肥的身子恭敬地彎著,規規矩矩戰戰兢兢地聽著杏空杏明的教誨。雖說他們不是主子,可這“毒聖醫仙”可不是好惹的,在主子眼裡,地位比她高了不止百倍。
“公子們教訓得是,是春花眼拙了,不該收這樣的人進咱們‘花間蓬萊’,”春花點頭哈腰連忙道歉,“我這就去將渠紅姑娘的賣身契拿來,奉還給她。”
脫離“花間蓬萊”沒有關係,可是以現在“花間蓬萊”在兩陸六國的影響力,實在不容小覷,這個渠紅身為妓子,以後這名聲,可算是臭到家了。
春花姨說著,正要去拿賣身契,雪瀾卻忽然伸出一隻腳,邁了一步,正好擋住她的去路。她這一動不要緊,滿身光華頓時傾瀉而出,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雪瀾徑自走到渠紅身旁,低頭注視著那個哭得兀自可憐兮兮梨花帶雨的女子,眸中忽然生出一股輕蔑和厭惡,她突然伸出一隻手,鉗起渠紅的下巴整個畫面,忽然就變得唯美起來。
只是她接下來的話,卻將這美感破壞殆盡。
“唔,果然是隻退毛的雞。”她說。
本來已經換上滿是含蓄、羞澀、楚楚可憐表情的渠紅,頓時被雷得外焦裡嫩,呆了半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抽抽噎噎落淚著說:“公公子,我們並無仇怨”
“我只是看不慣一隻脫了毛的雞四處亂撲騰罷了。”
雪瀾倏地起身,毫不留情地轉身而去,大紅的衣袍飛動,帶起一陣醉人的清風,彷彿曼珠沙華的迷迭。
“你說,公子楚羽喜歡你很久了,又說,公子楚羽是喊著他前妻的名字非禮你的,渠紅姑娘,試問一個喜歡你很久的人,會不知道你的名字嗎?會把你的名字和另一人弄錯?”
楚羽如同一灘泥軟癱在地,口中兀自喃喃不已,往日清雅秀逸的神采早已不見,只剩下了一身的狼狽。
雪瀾不自覺地嘆了口氣,這又是何必呢。
“這這個”渠紅垂首雙手絞著撕破的紗衣,目光閃爍,似是在極力思索措辭,然而,雪瀾卻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機會。
“再說了,這間屋子隔音極好,我記得‘花間蓬萊’的雅間的隔音材料都是經過特殊材料製作毛裹的牆壁,根本不存在渠紅姑娘所說的,在外面聽到裡面的客人叫喊的事。因為,每個雅間的客人都有自己相好的姑娘伺候著,根本用不著透過大喊來叫人伺候。何況,我記得春花姨曾經下令,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走進這個房間吧。是不是,渠紅姑娘?”冷然的嗓音,清澈而明麗,耳畔的大紅流蘇輕輕晃動,飄逸而蕭然。
“當然,我可不認為渠紅姑娘是個想要攀龍附鳳的人,更加不會胡亂猜測渠紅姑娘你原本就知道這個屋子裡的人是公子楚羽,曇城首富,所以想借機進屋勾引他,更加不會猜測你勾引不成便開始嫁禍,想要強逼楚公子娶你回家。對吧,渠紅姑娘?”
淡淡然然的幾句話,彷彿輕柔的雪片飛舞人間,飄進眾人的耳朵裡,卻使得大家心頭一亮。
哦,原來是這樣啊。
婉袂最先變了臉色,這“花間蓬萊”可是她負責的地方,雖然這個渠紅只是新人,但畢竟是她的人,如今她的人竟然招惹了主子,還在主子前夫身上鬧事,這事兒可真不好說了。
春花姨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只是礙於在眾人面前,她不好向雪瀾請罪而已,不過,還好她反應算快,肥肥的身子幾番顛簸,立刻跑出門去,轉眼又奔了回來,手裡捏著一張契紙,“啪”地甩到渠紅臉上:“渠紅,你以後好自為之吧。”估計以渠紅這樣的名聲出去,最多也只有軍妓這一行可以入了。
戲看完了,人們意興闌珊,圍在屋門口的堵塞也開始散去,鳳鳴淵這才看清屋內的情況,只是,最先映入他眼簾的,是那個紅衣飄然若火的人,以及他身後白衣勝雪的孿生子。
“公子夜蓮,毒聖醫仙”?
太震撼了,太不可思議了,太令人震精了,竟然是公子夜蓮,毒聖醫仙!
“一襲紅衣,傾天下。二十四玉骨傘,震大胤。一道流蘇,惑眾生。毒聖醫仙,傍左右。”那絕美的氣質,傲然的風姿,不是公子夜蓮是誰?而他身後的孿生子,同樣的孤傲,同樣的冷然,同樣的俯瞰眾生,不是“毒聖醫仙”,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