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臉上滿是汗水,這會子人已昏了過去。見了她的臉孔,皇上腳下頓了頓,忽一咬牙,上前幾步,抱起她的頭靠在她耳邊大聲道:“來人!給我保孩子!”說罷,見她眼皮動了動,咬牙切齒道,“月兒,你給朕聽著!朕要保孩子!你若敢死,明日朕就抬個皇后進來!叫她坐著你的位子,吃著你的、穿著你的、用著你的!再抬一屋子的妃子,只不碰皇后半個手指頭,叫她氣你、恨你,用著你的人、打著你的孩兒!你若捨得,就走給朕瞧瞧!”
眼皮微動了動,勉強睜開了一絲兒,那人好吵,那話也好混“無恥”
這天底下敢罵皇上無恥的,怕也只有這麼一位了。罵完了人,才覺著力氣似是回來了些一般,死命的用著力氣,拿手掐著他的胳膊,就衝剛才他那話,就恨不能掐掉他一塊肉。
紅乎乎的一個肉糰子,皺巴著張小臉兒,個子雖小了點子,可哭聲響亮,甚有力氣。再加上柳蔓月除了第二個月時在路上顛簸了些,後來安心養胎,身子倒是好的,雖早了一個月,生時兇險了點子,到底沒出大事。
皇上得子,孩子還沒出滿月,便立為太子,下頭臣子死提著個心,只怕這孩兒萬一養不住呢?卻沒哪個敢亂嚼舌頭。
皇子出生,皇帝順勢改國號為“昭”,意為日月昭明之意,大赦天下——
上頭滿月剛過,宮裡就得著了信兒了——瀾河南岸,劉皇后得子,被河南士子氏族捧為皇帝,打起旗號造反了。
檄文上道,北面位子上頭的那個皇帝是假的,他們才是得了正統的。瀾河兩岸響應甚多,不少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劉氏親信蜂擁而至,那些個雖與劉氏不和,卻又因著貪墨等故逃離京城等地的,也順勢聚集了過去。
冷笑一聲,丟下了那檄文,皇上拿手點著,抬眼朝下頭道:“西北面胡國佔了我大昭三郡,南面,他們又挑著‘新皇’的旗號叛逆,真當朕是那好欺負的不成?!”說罷,抬眼朝下頭新貴孫家兄弟二人看去,“二位將軍,可願帶兵前往平叛?”
孫家二人上前,一般的模樣、一般的動作、一般的抱拳,高聲領命道:“臣,願帶兵前往,收回失地!清掃亂黨!”
南一道檄文,北一道詔書,百姓間雖不明所以,也分不孰真孰假,卻知道哪個管著自己頭頂上的那片天,哪個便是真“皇帝”。
北面,大昭兵分兩路,一路明著南下,一路暗中向西北而行,發兵攻向西北胡國所佔郡縣,南面那裡兵馬還未曾到了地方,北面那裡已打了個熱火朝天。那胡國軍隊只支撐了三個來月,便被清出大昭國內,灰溜溜的一路向西北撤去,躲回草原之中暗中蟄伏著,只盼著大昭兵分兩路,等南面那裡吃了憋後,再乘勢呼應,來個南北夾擊。
卻不想,原本兩面開戰本是軍中大忌,何況大昭軍中已因著劉家的緣故被分走了些個退到了南面?可哪裡想到,也不知小皇帝用了哪裡的兵將,竟兇猛異常,往北竟能打得胡人退避三舍,往南,那“新皇”軍中更是被打得節節敗退,一口氣的退到了瀾河以南,丈著水勢才緩得了口氣,卻死也不敢再往北犯,只盼著北面的軍隊莫要打過河來才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是桂花飄香;中秋在即的日子;柳蔓月抱著個肉糰子似的胖小子,斜靠在水面兒涼亭中,身邊兒幾個宮女打扇的打扇,剝葡萄皮兒的剝葡萄皮。
胖小子適才還醒著,這會子的工夫竟又睡著了,小嘴兒微張,小鼻子一動一動的;睡得香甜。
抬起手來,這個無良的娘拿著蔥白的手指頭去捏胖小子的小鼻子;似是覺著鼻子上頭不舒坦,小傢伙皺巴皺巴眉頭;小嘴兒吧唧了幾下兒;側了側小臉兒,又接著睡上了。
“哪有你這般欺負自個兒孩兒的?”
忽聽了人說話兒,柳蔓月也沒被驚著,又拿手指頭點了點胖小子的鼻子,才笑眯眯的把兒子交到乳母懷裡,悠悠抬起了頭,接過白瑩遞過來的葡萄,笑眯眯的衝著皇上道:“這會兒不欺負,等他長大了,要是生得比我還高,哪裡還能欺負得了?”
皇上挑了挑眉頭,靠在她身邊兒坐下,點頭道:“倒也是,你小心這會子欺負得狠了,以後他見了你就躲著。”
“哼,那我也是他的娘,叫他來,他敢不送上來叫我欺負?”柳蔓月悠悠的道了一聲兒,把葡萄籽吐到了一旁的帕子上。
抬起大手,朝她肚子捏了過去,周遭的宮女太監只做不見,個個低著頭。這二位的感情好,在宮中早就人盡皆知了,便是娘娘不方便的日子,皇上也是要同房而睡的,任管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