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著,人已經轉過了屏風,看到床上的季衡,他就對他有些慚愧地笑了一下,又對許氏行禮道,“侄兒給姑母問安了,我擔心衡弟,一路闖起來,還望不要怪罪。”
許氏還沒有說話,季衡已經說道,“你才從我家裡出去多久,怎麼就學得這麼會說客氣話了。趕緊過來,你的水痘全好了?”
許七郎對著季衡明亮的目光,神色上有些微躲閃,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走到床邊去,在許氏的旁邊坐下,說道,“其實是前兩天就全好了,不過母親不讓我出門,今日她才讓我出門。衡弟,恭喜你了,奪了魁首狀元,我這次卻是辜負了你,連殿試也沒能參加。”
季衡知道發水痘是很消耗元氣的,看許七郎這麼精神,而且最開始對著他也是目光躲閃得很,可見他大約是真沒有發水痘,而是他家不要他參加殿試。
季衡不得不揣測起許大舅的心思來,許大舅作為一介商人,商人雖然有錢,而在大雍朝地位也並不是太低,但是比起進士及第的仕人來說,地位還是很低的,他居然會阻止自己的兒子考殿試,可見事情的確是十分不簡單。
季衡腦子裡想得多,嘴上卻只是簡簡單單地說道,“你沒去參加殿試,我也是替你惋惜的,不過你這算哪門子辜負了我?”
許七郎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道,“怎麼不算辜負,我知道你對我的期許。”
季衡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又仔細看了他的臉,道,“你是病了,又不是別的,身體是好的就好了,反正殿試三年後你還能參加,也並不急在這一時。再說,你年歲還小,一直就心思單純,這時候出仕,對你來說,倒不是好事。”
許七郎愣了一下,見季衡對他如此關懷,他倒是更慚愧了些,因為許氏在,他也不好多說,而這時候,外面又來了人,這次卻是許七郎的母親秦氏。
既然許七郎都在了,秦氏也該會來,這倒是在季衡的預料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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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秦氏進屋就先說了季衡的情況;“衡哥兒也不好好愛惜身體;這才剛做了狀元郎;身子就垮掉了,臥病在床;這怎麼好。不是一直都有大夫在看病調理身體嗎,怎麼身體還是這麼差呢。我們那裡正好還有一些好藥;衡哥兒只要要的,就說一聲,馬上送過來。”
許氏起身挽著她讓她在屋子裡的凳子上坐下了,自己也坐在了秦氏旁邊的凳子上;然後才說;“衡哥兒這病;是他遊街那日曬了太陽曬的,不是什麼大病,就這麼歇幾天就好了,倒是有勞嫂嫂你擔心了,藥那些東西,要是衡兒要用的,我是不會客氣,讓人去找你的。”
秦氏笑起來,目光又放在了季衡身上,季衡病了這幾日,沒想到就瘦了不少,而且是瘦得有點不正常,臉上也是憔悴的,不過因為他長得好,肌膚瑩白好若凝脂一般,即使憔悴,看著也還是好看。
秦氏不由在心裡想,沒想到他是那麼個殘缺的身體,卻能夠一直長得這麼好看,而且還是個聰明人,還能中了狀元,真是個怪物一般的人。
她這麼想著,面上卻是和藹的笑,又看到許七郎坐在床沿上,目光殷殷,只在季衡身上,那種痴戀的神色,就讓秦氏在心裡又不高興地嘆了一句,“真是冤孽。”
秦氏於是將話題說到許七郎身上去,“我們就是一家人,妹妹千萬不要客氣。再說,您幫著將七郎教養長大,還中了貢士,真是七郎的福分了。我們兩家,還分什麼彼此呢。要不是七郎前陣子出水痘,也是能去參加殿試的,參加了殿試,那還不就是實實在在的進士老爺了呀。”
許氏說道,“七郎在我心裡,就和衡兒是一樣的,我都是當做親生兒子在帶的,他出水痘,我們還不都是擔心不已,他出水痘可是比衡兒這體弱之症要讓人擔心多了。他現在好了,我們也才能夠放心呢。”
她說著,又對許七郎招了招手,“七郎,來,到姑母身邊來,我再好好看看你,你這出水痘,可沒留下什麼疤痕後遺症吧。”
許七郎用笑容來掩蓋自己的心虛,到了許氏跟前去,許氏拉著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到他的確是好的不能再好,這才鬆了口氣,說,“沒事就好。”
秦氏也說,“不就是嘛,沒事就好。要不是讓兩個有力氣的婆子一直守著他,他那胡攪蠻纏的脾氣,還不得胡亂抓撓,那不留疤也不行了。他這才剛剛好,恢復了些元氣,就馬上要出門來看衡哥兒,我們是無論如何阻止不住的,只好讓他來了,我也就跟著過來了。”
許七郎回頭看了看神色柔和安詳的季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