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點頭,“我哪裡會不知道事情輕重呢,你放心吧。”
季衡目光溫柔地看著她,道,“我會去同皇上說的。母親,你這陣子也累壞了,身子也不大好,讓翁太醫來為你看看,開一下太平方子去調養調養也是好的。”
許氏道,“我這身體倒沒什麼不好,只要麒兒能夠好起來,你也回來了,我只要不操心你的事情了,我每頓多吃幾筷子菜,都能長滿身的肉出來。哎,人老了,要發福了。”
季衡看許氏一副憂愁,知道女人最是怕老,就說道,“母親連五十都沒有,哪裡叫老,就是七八十了,很多人也是耳聰目明的。再說,母親還這麼好看呢,也不會發福。”
許氏嗔了季衡一句,“去了東南一趟,倒是學會了油嘴滑舌。”
季衡笑而不語,許氏又道,“等太子殿下好了,我也要回府裡去了,當時從府裡進宮來,來得急,什麼都沒交代,這都十來天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府裡如何了。你父親大約也是知道麒兒情況不好,除了派人送來了我的衣裳,其他倒都沒有說。”
說到這裡,她就又嘆了一聲,“你也要趕緊回去看看,也要看看你父親,哎,他也見老了。皆是你舅舅家裡的事情,皇上也不知到底抓住了你舅舅家裡什麼事,或者是想要整治廣州的大海商,硬是討了個謀逆的罪名,竟是將你舅舅家裡的所有人都下了獄。你舅舅家在京裡的鋪子已經封了,十一娘也被下了獄,只是不知揚州和廣州的情況若何。”
許氏只是說了許家的情況,為了兒子和皇帝之間的感情,她倒沒有說自己在一月內都被皇帝拒絕入宮看楊麒兒的事。
季衡其實不大好說這件事,只是道,“母親,你放心,我這就同皇上說此事。無論如何,會救舅舅他們一家。”
許氏又問,“那你知道你舅舅家裡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嗎?”
季衡知道,皇帝會如此行事,主要原因,是皇帝想要整治廣州市舶司了,且估計還會對付徐家,而導火線則是許七郎將自己劫走,皇帝之前恐怕還是想著等自己回京了和自己做了商量再處理廣州市舶司之事的,但是許七郎將自己劫走,皇帝一時怒火上來,別的也不多考慮了,就直接讓處置許家之事。
因東南的海患,只開了廣州市舶司,海上貿易乃是一本萬利,這裡油水極大,徐家控制廣州多年,當年皇帝是要用徐家,就把這裡給了徐家,但是人卻是貪慾極大,徐家完全沒有把這裡的利益分出來一點的意思,而且從這海上貿易上剋扣的稅款也過多,皇帝現在恐怕是滿心思要對付徐家,許家不過是個馬前炮灰罷了。
季衡答道,“大約是舅舅同幾個海寇頭子也做生意,諸如王啟,諸如徐鐵虎,他都是有交情的,而這兩個人,都是當年吳王手下,故而皇上惱怒,就定了舅舅一家的罪。但現在王啟已死,徐鐵虎也投誠了,我去勸一勸皇上,想來舅舅家裡便不會有大事。”
許氏雖然有一定的政治覺悟,但是她所知甚少,故而也無法對季衡這個藉口做出判斷,不過她一向知道季衡慣會哄人,所以對季衡這個解釋,她便也只是相信了一半罷了。
兩母子在許氏的房裡談了不短時間,之後季衡想要出門的時候,又回來了,對許氏交代道,“母親,你恐怕會比我先出宮回家去,我從東南帶回的東西,除了一箱子衣裳,其他的,就先別動,裡面有不少機要東西,箱子是鎖著的,也不要讓別人動。”
許氏點頭應了之後,季衡又不好意思地對許氏笑著道,“走得太急了,沒有帶任何特產回來,這樣恐怕不大好,也不好見親朋。”
說到這裡,就對許氏行了個禮,討好道,“所以還煩請母親去置辦一些東南一帶的特產,到時候就算作是我帶回來的,送了親朋吧。”
許氏嘆了一聲,“我知道你辛苦得很,腦子想國家大事還不夠用,這些沒有置辦也就算了,不過那些奴才也是,都沒有誰去置辦嗎。”
季衡道,“從溫州回餘杭時,倒是置辦了一些,不過到了餘杭就送了同僚和部下,全送完了,本又準備在餘杭置辦一些,沒想到收到了皇上的信,說麒兒病了,故而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趕緊回來了。這也怪不得跟著我去的僕人們。他們跟著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全都給予賞賜,不要責罵了。”
許氏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
季衡又想到了楊欽治,這幾天他一門心思全在兒子身上,腦子裡別的什麼都沒法作想,此時才想到別的事情,於是就不由嘆了口氣,心想養孩子真是耗費力氣和心神,也難怪在家相夫教子的婦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