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要不是產婆一剪刀剪了個口子把三皇子殿下拖出來,恐怕是會一屍兩命,只是季衡卻流血過多,孩子一出來就昏死了過去。
產婆開始收拾孩子,孩子雖然是胖嘟嘟地被生出來了,但是因為被憋得很了,狀況也並不大好的樣子。
翁太醫則開始給季衡縫傷口,又讓人將已經準備好的藥送上來給他硬灌進去。
產房裡全是血腥味,伺候生產的宮人們已經經歷過一次季衡的生產,都是訓練有素,忙忙碌碌,卻沒什麼聲音。
皇帝只是趴在季衡床頭,精神恍惚,似乎是怔住了,對外界事情恍若不知,季衡面色慘白,眼睛緊閉,要不是還有一絲呼吸,看到他的人真要懷疑這是一個死人了。
許氏擔驚受怕地坐在一邊,也管不得皇帝了,只是不斷詢問翁太醫季衡的狀況。
翁太醫累得夠嗆,再說也四五十歲了,這般累上了兩天,也早就精神不濟,只是言語簡單地勸說許氏,讓她不要擔心,季衡下面已經止了血,慢慢來,總會醒的,只是這次生產元氣大傷,恐怕之後要好好調養半年才會恢復,而且以後懷孕也會不易了。
許氏根本就不想要季衡再生孩子,以後最好再也不能生了才好,所以根本不在乎翁太醫那最後一句話,只要得知季衡救得回來,她就能夠安心了。
皇帝雖然看著是已經神魂出竅了,但其實還是聽得到翁太醫的話,他還握著季衡的手,心想不能生育了才好,這次真是讓他覺得也要跟著季衡去死了,全身脫力,精神恍惚,似一直走在一條漆黑的孤寂的路上,而不是在人間,他只能依靠著握住季衡的手,才能證明自己和季衡的存在。
周圍的宮人也都是些老資格了,深得皇帝信任,卻硬是無人敢上前去勸他,大家都指望著翁太醫和許氏勸,擔這兩人都硬是一句話也沒對皇帝說。
不用想了,許氏是怨他讓季衡生孩子,翁太醫是看皇帝並沒有什麼大事,讓他趴在那裡回過神來,也就好了,要是去打攪了他,反而不妙。
楊麒兒從凌晨開始哭,乳母容氏無論如何安撫都沒有用,他開始哭得聲嘶力竭,後來累了,就是嚶嚶細哭,嘟嘟囔囔喚著阿父爹爹喃喃,照顧他的宮人們都是心疼不已,但是派人下去問了產房情況,在門口值守的宮人只是說裡面情形不好,大家都在忙,怕是一時沒法去安撫太子殿下,讓她們把他哄睡覺是最好。
楊麒兒哭得實在是疲憊不堪了,容氏喂他喝羊奶,他流淚太多,乾渴非常,這才喝了一些,慢慢地也才被哄得睡著了。
而對於那被阿父生出來的弟弟妹妹,他小小年紀,則是生出了些畏懼之感,因為他一出生,自己似乎就被拋棄了。
等產房裡一切收拾妥當,夏日天亮得早,窗戶外面天空已經亮起來了,又有鳥兒啾鳴,似是報喜一樣地聲音清脆動聽,婉轉歌唱。
皇帝也是兩天多沒睡了,以一種彆扭的姿態趴在季衡的產床床頭睡了過去。
房間裡的宮人們不敢多看,不過心裡誰都會想皇帝對小季大人情深意重,民間男子也沒有這般陪在產床前的,能夠在外面陪著就不錯了,而皇帝卻偏偏能夠什麼都不顧,不僅不嫌棄產房的汙穢,還一直守在小季大人的身邊,更是被迷怔住了一般地不肯挪動。
翁太醫知道皇帝對待季衡之事上的痴傻,所以也不指望能夠勸動他到別的房間去睡覺,故而在產房一切都井井有條之後,他便讓人抬了一張貴妃榻來放在產床旁邊,他親自上前將皇帝搖醒了,皇帝其實也才二十多歲,正是年輕時候,因為他是皇帝,一般人注意不到他的年齡,他這時候懵懂地醒過來,看了季衡一眼又看翁太醫,那茫然又帶著些驚慌的神情,才顯出了他真實的年紀來,這個年紀,在一般人家裡,要是又是家裡的小兒子的話,正是還會在母親跟前撒嬌的年紀,至少翁太醫自己的小兒子便是如此,也是這個年紀了,但是為了躲懶就還能撲到他孃的懷裡去。
皇帝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怎麼了,君卿他”
翁太醫趕緊說道,“小季大人無事。只是微臣看皇上您這樣蜷在這裡睡於身體不利,微臣知道您不願意離開此間,便準備了一張貴妃榻,您到榻上去躺一躺也好,不然等小季大人醒過來,您卻累得病了,他恐怕又會難過自責而身體更不好了。”
皇帝又看了季衡一陣,這才慢慢起身來,因為實在是蜷得全身發麻了,根本站不起身,因為他身材高大,三個宮人上前才把他扶住了,然後把他扶到貴妃榻上去躺下,她們又趕緊端了水來為他擦臉擦手暖腳按摩,皇帝問翁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