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季衡沒有半夜要吐的先例,皇帝還是擔心,就讓去傳了翁太醫前來。
季衡胃裡沒什麼東西,只嘔出了幾口酸水出來,精神懨懨地倒在皇帝身上,漱口擦嘴之後,杜若女官端了一碗煨著的肉粥來,季衡也是聞到那味道就吃不下,但是胃裡吐空了又十分不舒服,終究還是勉強喝了兩口。
翁太醫到來時,皇帝靠坐在床頭,只簡單披了一件厚袍子,被他摟在懷裡的季衡則是被被子裹在裡面。
季衡那只是簡單束著的頭髮散了一肩一背,因為精神不好,就顯出了羸弱,少了平時的英氣,加上頭髮散亂的緣故,看著竟然是與女子無異了,其間的柔弱風情,和平常的雍容貴氣鎮定持重十分不一樣,簡直是讓見者心動。
翁太醫眼觀鼻鼻觀心地跪在腳榻上給季衡診脈,之後的結論卻是季衡心中有事,有所鬱結,故而馬上就反應出來了。
翁太醫也不好給開什麼藥,只是讓季衡再勉強吃些粥,然後不要多想便罷了。
翁太醫告退離開後,皇帝親自伺候著季衡吃了幾勺粥,然後又讓他繼續睡,他看看自鳴鐘上的時辰,才四更剛過,還可以再睡一個時辰呢。
又睡下後,他就輕柔地用手撫摸季衡的胸口胃部,低聲道,“君卿,別亂想了,你知道朕都是為你著想的。”
季衡伸手抓住他的手,道,“我知道,我就是怕你太為我著想,反而於江山社稷不利。我可不想背個禍國殃民的名頭。”
皇帝握著他的手在唇邊親了親,說,“有你在,朕要做昏君,恐怕是不成的。”
季衡道,“越說越沒邊了,趕緊睡吧。”
他的聲音低沉虛弱,皇帝知道他剛才那麼吐了一陣子,整個人都不舒服,便也不再說話了。
已經是冬月了,徐鐵虎說要進京來,卻又一直沒有到,楊欽治一向是不願意讓任何事擾到自己的內心的,但這件事還真的時時掛在他心上了。
季衡為他找宅子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他也定下買下了,倒不是花費他自己的銀錢,而是皇帝給的賞賜,楊欽治也沒有拒絕皇帝的好意,謝恩後便收下了。
那宅子乃是之前一個罪臣家的,因出事了而被髮配了,不過朝廷沒沒收他家的宅子,因他家缺錢就把宅子拿出來賣了,不過因他是罪臣,一般大臣還挺忌諱這個,不願意買,季衡讓人去問了楊欽治之後,楊欽治是沒這些忌諱的,就買下了。
楊欽治本是郡王之身,雖然郡王的身份被擼沒了,但他那性子裡的皇家的傲氣還是在的,他不認為自己壓不下罪臣的這個黴運。
其實是他這輩子就夠倒黴的了,也不擔心這點黴運。
雖然有了新宅子,但是楊欽治還在讓人去打理修整裡面,故而他人還是住在季衡的別院裡的。
再說他在季衡這別院裡住久了,就深深發現了此處的各種方便之處,還有點不想離開了。
他是有哮喘病的,天氣冷了身體就會不好,故而下了第一場雪後,他就再也沒有出過門,只是待在屋子裡。
他是久病成醫,知道要怎麼醫治自己,也不需要請大夫,自己就能開出方子來。
季衡從十月中旬起,就沒有再來看過他,楊欽治其實還蠻想他的,第一是季衡的確長得好看,不說話盯著看看也是賞心悅目,第二是季衡是個妙人,他說什麼,季衡總能明白他心裡的想法,不會雞同鴨講。
不過季衡不來看他了,他也不會強求,問了伺候的人,得知季衡住到皇家的蘅蘭行宮裡,他就更是再不問季衡的近況了,只是一心想著徐鐵虎到底是碰到了什麼事情,竟然這個時節了,還沒上京來,故意要惹皇帝疑心嗎。
這一日,楊欽治正好吃了藥,蓋著毯子靠坐在貴妃榻上看書,伺候的丫鬟隔著厚門簾子在外面說道,“三爺,有一位姓付的大爺,說是您的舊交,前來拜訪。”
楊欽治精神不大好,懶洋洋地問,“付?有帖子嗎?”
丫鬟道,“沒有。這位大爺名諱乃是單名一個揚字。”
楊欽治微微抬了抬眼皮,“就說我病著呢,不見。”
丫鬟應道,“是。”
☆、287第四卷
第八十三章
皇帝要派人下廣州去給許大舅弔喪,自然要選一個合適的人;不過至今;這個人選還沒有定下來。
反正許大舅已經下葬了,所以這個弔喪也只是皇帝給予的一種賞賜恩德,並不急在一時。
付揚因為沒有辦好皇帝給予的任務;回京之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