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氏,道,“夫人,你覺得如何?”
許氏已經呆愣住了,史上也並不是沒有提過男後,即使許氏是女子,但因為也算是廣讀史書,也是知道有朝代提過男後的,只是,這放在當前她自己的兒子身上,總覺得過於虛幻。
許氏道,“這怕是於禮節不合。”
皇帝眼神沉了一下,道,“夫人乃是君卿的母親,夫人如何能說這種喪氣話。禮節不合,何為禮節?當初聖人定下的規矩就是禮節了,但聖人也不過是人罷了,太祖定下的規矩就是禮節,但太祖定下的規矩,很多於今時今日也不得用了,該改時也得修改,不然現今的人可沒法過好日子,所謂禮節規矩,不過也是人定下的罷了。朕娶妻,其家世人品天下皆知是好的,難道他不能母儀天下,為何不能為後。”
許氏愣愣看著皇帝,只見皇帝面色沉肅,眉宇之間帶著殺伐之氣和堅定,讓她甚至心生出了一絲害怕,仔細想一想之後,她就說道,“若是衡兒自己願意,臣婦自是無話可說的。”
許氏知道事已至此,男後乃是給季衡最好的名分了。
皇帝不滿地道,“朕是希望夫人能夠勸一勸君卿,你這話,倒是不願意去勸了?”
許氏搖頭,“臣婦怎會不去勸,只是,要是君卿自己不願,臣婦也不會逼迫他。”
皇帝雖然還是些許不滿,但是也知道許氏一向以兒子為重,要是季衡出什麼事,這個婦人恐怕是能做出弒君的大逆不道的舉動的,故而也知道不能強求她,皇帝繼續說道,“朕願意給君卿最好的一切,夫人明白什麼才是對君卿最好,且他十分尊重於你,只要你用心同他講道理,他沒有不聽從你的。朕盼著夫人能夠說動他。夫人先同君卿講一講此事,然後朕再同他說,現在他懷了孩子,通情達理得多,正是可以勸動的時候。夫人,你明白吧。”
許氏知道皇帝的意思,這個先鋒勢必要自己去做了,許氏道,“臣婦明白。”
皇帝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君卿做了皇后,夫人便是朕的岳母大人了。朕到時自不會虧待你。賜你一品國柱夫人”
許氏卻打斷了皇帝的話,目光悠遠平和地看著他,“皇上,臣婦只盼著衡兒能夠好,他能夠一輩子福順安康,我就無所求了。”
皇帝點頭,“朕不會負了君卿的,這點夫人大可放心。”
說到這裡,皇帝就說留許氏下來住幾天,許氏知道皇帝是要給她時間勸季衡,她便提道,“還請皇上允許臣婦留在行宮裡照顧衡兒,臣婦是婦人,總歸要得心一些。”
皇帝想了想,其實他不大樂意許氏留在左近,只因許氏喜歡指手畫腳,他恐怕想和季衡親近些,都還要顧及她,諸如方才,因為許氏在,他坐在季衡旁邊都還得規規矩矩的,連碰碰季衡都得想有許氏在;不過,許氏在宮裡,便又有另外的好處,照顧季衡盡心自不必說,另一點便是有許氏看顧楊麒兒,楊麒兒就不會時時刻刻地要季衡帶著了。
也許是母子天性,楊麒兒身邊照顧之人不少,大家也都十分盡心,但是隻要季衡在,楊麒兒就不願意跟著任何別的人,非要粘著季衡不可,這在皇帝看來,他都是覺得不可思議的,畢竟他小時可沒有粘著自己的生母。
不過按照心底深處想來,皇帝也能夠理解,孩子最是敏感,誰對他有最深的感情,他如何感受不到呢,即使季衡能夠時時教訓楊麒兒,那也還是最疼愛這個孩子的。
皇帝這般想著,心又變得十分柔軟的,對許氏說道,“只要季老無話,朕自是十分歡喜夫人能夠留在行宮照顧君卿和麒兒的。”
畢竟即使他是皇帝,也管不到人家的家務事去,所以還得季閣老同意才行。
許氏便道,“家中有事,臣婦便回去照應便可。”
皇帝和許氏過來看季衡和楊麒兒時,楊麒兒正在玩玩具,他將那捏麵人捏得惟妙惟肖的各種動物拿給季衡看,並且問他,“阿父,這個?”
季衡就說道,“這是老虎。老虎被稱為森林之王”開始慢悠悠地給兒子講起老虎來,而楊麒兒其實根本沒有注意聽,他又拿了一隻山羊給季衡,“阿父,這個?”
季衡只好停下來道,“哦,這是山羊”
楊麒兒趴在季衡的腿上,玩得不亦樂乎,皇帝過去將他一把抱起來,道,“不累嗎,朕的乖兒子。”
楊麒兒看了他一眼,看皇帝要親他,他那嫩臉受夠了皇帝胡茬子的苦楚,就趕緊把臉偏開,“刺,刺,不”
皇帝於是把他放在了地上,給了他屁股輕輕一巴掌,“真是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