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泛泛對胡月的勸解無動於衷,皺著眉頭不吭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胡月道:“用了聯想法沒?想笑的時候就聯想開心的事情,想哭的時候就聯想悲傷的事情,或者是情景設定法,又或者是換位角度法,老師講情緒課的時候說過很多表演方法的。”
“該用的都用了,還是不行。”易泛泛擰著眉頭,放下手中的鏡子,有些頹然,“導演說我的投入度不夠,這跟演戲技巧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過不了自己的那關。”
“投入度啊”胡月嘴裡含糊地念著,皺眉,“這倒是個問題。”
易泛泛心中唸叨著那個困擾了她整整一天的問題,準備將它拋給胡月。
“胡月,你喜歡錶演嗎?”易泛泛嚴肅地看著她。
“當然喜歡啊。”胡月一臉理所當然。
易泛泛有些詫異,沒有想到胡月竟然回答得那麼快,那麼理所當然。
她愣愣地看著胡月,嗓子發乾,困擾自己那麼久的問題,竟然被胡月這麼容易就說出了口。
“那你為什麼喜歡錶演?”易泛泛找回自己的聲音。
“原因很多啊,我喜歡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我,喜歡像大明星一樣走到哪裡都有一群人追著我,喜歡穿漂亮的衣服,在鎂光燈面前擺漂亮的POSE刊登在雜誌上,還有,我的課業不好,又不想繼續復讀,就只能來皇城戲劇學院上課,反正就是喜歡,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易泛泛愣了很久沒有說話。
原來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那麼簡單。
“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麼?”胡月疑惑。
“就是隨口問問。”易泛泛敷衍著她。
“是麼啊,我想起來了。”胡月的思維跳脫,“你如果實在笑不出來的話,可以想想你平時笑的時候都在幹什麼,然後情景流程代入一遍。這好像是老師說的什麼情景提醒法來著。”
易泛泛皺眉,思考著自己的事情。
胡月撞了她一下:“哎,你最近微笑的一次是什麼時候?”
易泛泛乾巴巴道:“昨天晚上。”
胡月笑眯眯的:“那你昨天晚上在做什麼,回憶一下,按著那個流程過一遍唄。”
易泛泛心想,她昨天晚上在和韓於墨做/愛這種事情她會說出口嗎。
顯然不會。
易泛泛木著一張小臉,裝作回憶流程的樣子。
抬頭,十分果決,幹聲道:“還是笑不出來。”
“那我就沒有辦法了。”胡月嘆氣,癱在桌子上,“不然我幫你去問問老師?”
她才不要去向那些老巫婆們請教問題,易泛泛心中賭氣。
雖然那些導師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給她找茬了,但是易泛泛是個記仇的女帝,把她們曾經對她的壞都一一記在心上,只待將來找機會一個一個都報復回來。
易泛泛幹聲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解決。”
雖然她面上是這麼回答胡月的,但心中卻也聽從了胡月的建議,認真地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景,那部愛情動作片之後的流程,笑之前她都做了些什麼,她為什麼會微笑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韓於墨把她從浴室裡抱出來,然後給她上藥,韓於墨又自己跑回了浴室衝了個冷水澡換了一套新的睡衣,他趴在她身上亂嗅,她一爪子把他拍開,再然後她開始算舊賬,他不停地解釋,她甩臉色給他要求下次行房的時候要在上面,他連忙點頭跟小狗似的
像是一道破舊的黑銅大門突然被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音。
易泛泛終於想到為什麼她會在那個時候微笑了。
晚上七點,梧桐大道,靜默的昏黃燈光上。
遮光板、反光板,燈光、劇務、攝影助理全全準備,準時開演。
導演賈凱坐在鏡頭後面的竹編小板凳上,雙手抱胸,冷靜地看著鏡頭裡面的兩個人,他的心思還沒有從昨天易泛泛那令他失望的表演中帶出來,只是略帶失望地看著他們倆在鏡頭中晃動。
場務喊了開始,遮光板跟反光板慢慢變換著角度。
鏡頭裡的兩個演員開始走位,從遠焦的陰影中慢慢露出清醒的輪廓來。男的俊,女的美,兩個人站在同一個鏡頭中,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似的。
女孩子手裡拿著一瓶禾木西柚清茶,攝影師給了它一個特寫,不過一秒鐘,焦點又重新回到了女孩子的小臉上,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閃躲著無法聚焦。
男孩心煩意亂地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