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就此作罷。
其實,韓於墨不得不承認,彼時的他,心中還有另外一種陰暗的想法:恨不得就此一輩子不和易泛泛相認,至少這女人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他。韓於墨從來都沒有被易泛泛這樣珍視過,她永遠都是把他捧出來的心臟狠狠地摔在腳下血漿迸裂,還逼迫他和她一起稱讚這血色真美。
韓於墨苦笑著想,原來被她珍視的感覺這樣美妙呵。
很快,韓於墨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這天他下班回家,霧秋山小區門口竟然沒有出現那女人的身影!韓於墨心中慌亂至極,小丫頭要放棄他了?!怎麼可以!他好不容易熬過來的幸福怎麼可以這樣被她輕而易舉地放棄?
韓於墨迅速打方向盤,向著霧秋山山下的方向開去,說不定小丫頭還沒有走遠。他撥通伯碩的電話,讓他調查易泛泛的去處,唇角緊抿,眸中有火,這次一定不能讓她再逃出他的世界。
整整一個晚上,韓於墨沒有找到易泛泛,伯碩那邊也始終沒有她的訊息。
天塌了一般的感覺,絕望得令人失聰。
所有的嘈雜,紛亂,聲色,他統統聽不見,腦海中只有那人的名字在不住地迴旋。
易泛泛。
易泛泛。
凌晨三點。
韓於墨開著車,失魂落魄地駛進霧秋山公寓,卻意外地發現家門口蜷著小小的一團黑影。
她閉著眼,抱膝坐在階梯上,腦袋斜斜地外向門柱上,那樣微仰著的動作,顯得她尖尖的小下巴,更加瘦削起來。她如同無家可歸的貓兒一般熟睡在家門口,小小的身子,蜷縮的身軀,只覺得令人心憐。小丫頭卸下了一身尖銳的刺,白淨的小臉,人畜無害一般純良聖潔。
她在外飄蕩了那麼久,終於還是找到了回家的路。
韓於墨不敢下車,僵硬著四肢,生怕這不過是自己的幻影,視線凝了再凝,確認了再確認,直到真正確定那小東西真的蜷在那裡,韓於墨才恍然大悟一般猛地拉開車門。
“乖咱們回床上睡,這裡會著涼的。”
韓於墨聲音發顫,小心翼翼抱起身體微涼的易泛泛。
易泛泛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韓於墨,你回來了啊,今天怎麼這麼晚”她眼睛眯成一條縫,貓兒一般倦懶,顯然是還沒有睡醒,但身體卻十分直接地給了韓於墨反應。
兩條白生生的小胳膊十分依賴地纏著韓於墨的脖子,嬌軀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愜意地蹭了蹭。
韓於墨抱著她的小小的身子上樓,樓梯顛簸,易泛泛依舊睡得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地擰眉,驕縱著嘟噥道:“別晃,韓於墨,我頭暈著呢。”韓於墨低聲應了一聲:“乖,馬上就到了。”
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替她脫掉鞋襪,韓於墨屏住呼吸,支著身子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不放過她身上任何一個角落,恍若隔世的感覺,心中柔腸百結。
昏黃的燈光下,易泛泛英氣明朗的小臉顯得更加柔軟。她的身材本是高挑,腰肢捏在手心裡恰恰好,可是他剛剛抱她上樓的時候,發現她的身體一下子變得那樣瘦,咯得他的胸口都是疼的。
韓於墨面色有些不豫,他花了四年把小丫頭養得白白潤潤的,她母皇竟然兩個月就把小丫頭糟蹋得這樣瘦,簡直跟後媽似的。皇城今年的夏風來得極早,不過四月初,這山腰上的蚊子便洶湧起來。這不,小丫頭白淨淨的小臉上一晚上就被咬了三個紅苞,可把韓於墨心疼壞了。
他平日裡好吃的好穿的像是供佛爺一般寵著易泛泛,幾時讓她吃過這種苦頭?
韓於墨找來花露水,小心翼翼地往易泛泛臉上點,越發覺得易泛泛這種女人是應該是捧在手心中寵著的,不能讓她吃一點苦,不然到頭來心疼的人永遠都是他。
就這樣吧,韓於墨對自己說,以後他們的路還有那樣長,就算小丫頭將來再傷他的心了,他也不能讓她一個人逃走。她這樣傷痕累累地跑到他面前晃悠,簡直就跟割了他心頭肉一般。
韓於墨緊緊地抱著易泛泛,如同失而復得的寶貝,心中身上都輕鬆了下來,很快便墜入夢中。
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有一個白髮少年,少年穿著當初易泛泛剛來現代的那套血衣鳳袍,血衣豔豔,白髮如雪,他背對著韓於墨,對鏡梳妝。韓於墨看不到少年的臉,但卻知道少年的名字:君青然。明明他從未見過君青然,但卻僅憑一個背影,韓於墨就那樣確定了少年的身份。
心中有些急切,韓於墨也不明白這種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