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泰還在猶豫著海陽曾遇到過的問題:“遇過個洋人怎麼辦?”
結果柳宇的回答是:“立威,有比殺洋人更好的辦法嗎!”
沒錯,殺個洋人肯定掀起無數波瀾,但是殺威,沒有比殺洋人更有效的辦法,洋人都殺得,什麼人殺不得。
整個人在傑肯上校的指揮上,仍然以四列縱隊開進,他們是準備去戰鬥的,張彪興奮地又把左輪手槍掏出來,他已經看到了洋人的身影。
他天生就有匪性:“殺個洋人算個鳥!”
整個隊伍整齊一致地向前進,朝著那幾個傳教士殺出去。
正當士氣正高的時候,從路旁卻傳來了雜音:“停!幾位停啊!”
司馬泰掃了一眼,卻是負責招撫細柳營的中人葉孟言,這廝滿頭是汗,官袍散亂,六神無主,在那裡大叫道:“司馬哨長,這幾位洋大人都是受國朝保護的,最是尊貴不過,就求您行行好,放過他們吧。”
張彪沒理會他,帶著前列就直接走過去了,氣得葉孟言就跳將起來大罵:“你們可知道後果不?那是洋人!洋人啊!得罪不起的洋人,你們怎麼要想想後果了。”
對面幾個法國傳教人正打著三色旗,怒氣衝衝地朝著這邊興師問罪。
司馬泰已經喊出了他的命令:“刺刀!準備!”
第三十六章 槍林(繼)
葉孟然一聽這話,人就軟了下去,直接跪在道旁喊道:“幾位大人,洋人碰不得,洋人碰不得!千萬碰不得!”
可惜司馬泰偏生就不信這個邪,整個細柳營在傑肯上校的命令之下,以最整齊的軍姿向前開進。
刺刀如林,人潮如海。
那些法國傳教士也不信這個邪,他們不相信,在北圻,在安南,在整個遠東,沒有任何人敢於對抗他們,他們揮動著三色旗,手持著聖經,準備制服這支野蠻的軍隊。
“準備了!”張彪又把心愛的左輪手槍拔出來了:“哪個敢軟蛋,我立即執行軍法。”
雙方都是如此堅決,司馬泰甚至有一種雙方立即撞擊在一起的感覺,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但是緊接著,他就有一種吐血的感覺。
五個法國傳教士終於看清了這支軍隊打出的旗幟,這面旗幟非常醒目,兩片柳葉,三個顯眼的漢字“細柳營”,帶來了極大的視覺衝擊。
他們很快就想到這個旗幟代表著什麼著,接著他們又想到剛才受到的那一波視覺衝擊,看著那些一捅就是一個大血窟窿的刺刀,一排一排地就要撞上來,他們竟然膽怯了。
他們雖然受過許多侵入內地的訓練,但畢竟不是職業軍人,在撞到刺刀陣前,他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然後他們不得不繼續往後退。
司馬泰不得不憤怒,他準備好了衝突升級的好多種應急方案,但是他們居然轉身就退了。
原來按照計劃,將是言語衝突到拳腳相鬥,最後才上刺刀的三重奏,可是還沒有開始唱戲,他們居然跑了。
他們不能不跑啊,作為見多識廣的傳教士大人,他們知道這面旗幟代表著一群整個遠東最野蠻的蠻旅,甚至比匈人阿提拉還要野蠻。
在海陽,他們幹出任何文明人都覺得羞恥的事情,他們攻擊合法的越南政府,屠殺忠實的安南天主教徒,肆無忌禪地侮辱法國國旗,甚至連最中立的外國傳教士,也受到了他們的極大傷害。
在平時,他們會堅決同任何損害教會利益的匪徒鬥爭,但是今天他們卻被這些野蠻人所帶來的氣勢所嚇住,這是一群武裝到牙齒的野蠻人,他們不講任何道理,如果落到他們手裡,即使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他們還是儲存了一絲文明人的尊嚴,他們還是手持著聖經,捲起三色旗逃跑,在細柳營的注視之下,夾著尾巴溜了。
他們不和這些野蠻人做著無益的武力爭鬥,他們有更有效的手段。
整個細柳營計程車氣猛然提升了上來,所有人齊喝了一聲“殺”,接著發出雷鳴的笑聲。
在遠方,沈勝這個老軍伍整臉驚愕:“這也行?這也能把洋人嚇跑了?”
旁邊蔡雲楠趁熱打鐵,想要拉把沈勝這個在北圻天地會中極有影響的大頭目拉到細柳營來:“咱們細柳營連洋人都怕,沈堂主難道不考慮考慮。”
洋人是怕你們這橫勁,可是你們這麼玩,肯定不長久啊!
他搖了搖頭,可是方才法國傳教士驚惶失措的景象,卻留在他的腦海之中,終於開口:“我也知道,你們有三百杆後門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