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文人在此聽、戲。”
說時,他抬起頭往側面看去,見平寧還在用手裡染紅的銀槍戳刺著皇上的周身
依稀可見,那具穿著龍袍的身軀已然稀爛得血肉模糊。
他結實的打了個冷顫,眼淚都嚇出來了。
祁若翾將身子移了移,擋住他的視線,“你同本宮說,平寧公主為何會來此,起先與皇上可有爭執?”
小太監小聲啜泣著,把頭埋得更深,擔驚受怕的說道,“沒有九公主來時,只吩咐奴才們為她上妝,她要親自為皇上唱一齣戲。”
祁若翾再問,“這當中你們就沒有看出異樣?”
小太監面有一滯,老實道,“有的,待奴才們伺候公主穿戴好,公主說要唱破怨歌。”
破怨歌?!
“胡鬧!”祁若翾聞言便斥道,“這是前朝禁曲,你們為何不攔?”
“冤枉啊長公主。”小太監哭哭啼啼的求饒。
“奴才們告了皇上,皇上還很高興,說這曲子好,不該禁”
再者祁永晨和祁羽筠同為皇后所出,兄妹之情不用多言,她說要為兄長唱戲,閣內的下人哪個會多想什麼?
就在這時,‘咣噹’的幾聲響動,引得眾人再度望龍椅那端看去,平寧已停下了刺殺的動作,轉身來與眾目相對。
她身體沾滿了鮮血,描繪著妝容的臉上也是。
加之她那身紅豔豔的戲服,這使得她此時看上去如同一朵綻放得正妖嬈的火蓮花。
她詭笑了兩聲,用一種極其愉悅的語氣問他們所有的人,“破怨歌,你們知道說的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嗎?”
什麼樣的故事會被前朝所禁,直至今日的大祁都不允許流傳。
可最稀奇的是,皇上卻喜歡。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縱使,他們都知道那個故事的來由。
平寧又是呵呵輕笑了兩聲,空洞的雙目回望了龍椅上她的皇兄一眼,說,“破怨歌,是前朝最後一位皇帝為他的情人所寫,那時我祁軍由西北攻來,將軒轅氏打得節節敗退,眼看就要攻入皇城,軒轅皇帝派他手下愛將前往迎戰,臨別時,他親自譜下此曲,在高牆上為之彈奏自唱,你們說,可否感人?”
相愛不能相守,世間最悲莫過於此。
戰火覆滅了一個皇朝,可是那支曲子卻流傳至今。
就算仍舊被視為禁曲,這曲子卻在民間廣為流傳,還被改成了戲。
“催人淚下的情,為何要禁?”平寧面露出哀悽之色,一滴眼淚從眼角滾落,暈了她面上的妝容。
“不就是男人與男人相愛,這都唱不得了?”
她說著,伸手輕撫祁永晨風采不再的側臉,憐惜道,“我可憐的皇兄啊這一生得到了世間多少人渴望的天下,卻得不到最想要的,如此這般,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所以我決心送他一程。”轉回頭,她對汐瑤等人獰笑,“你們說,我做得對嗎?”
直至她移開了步子,眾人看清了祁永晨,又是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才登基帝位三個月的正宣皇帝,癱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
他的胸口,身軀,四肢盡是被銀槍戳刺的血窟窿,沒有一處完好,連身上的龍袍都再不能煥發出奪目高貴的金芒。
他那雙凸鼓的雙眼佈滿血絲,半張的口中不斷有血溢位,最可怖的是,他的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他的雙目還能轉動,他還沒死!!
“放心,你們無需多做傷懷,我還留了他一口氣。”
平寧全不以為然,在親手將她的親哥哥折磨得體無完膚後,臉容神態都顯得異常平靜。
她索性在龍椅邊上坐下,抓起祁永晨浸泡在血泊裡的手,猶如自語般說,“此事母后是曉得的,皇后嫂嫂也曉得,可是她們都不說,都當作不知原本我也可以佯作不曉得,這同我有什麼關係?”
扭過頭,她這次看的是汐瑤,她問她,“那你猜,我為何要這樣做?”
汐瑤說不出話,胸口像是被什麼死死哽住。
一曲離經叛道的破怨歌,加上前世與大哥哥相關的斷袖的傳言。
猛然間,她就想起當日在沈家大哥哥對她斷言,他與那人此生無緣。
故此夠來,他選了平寧,娶了公主就能與皇族中人更近一步,就能和他心中的‘那人’正大光明的往來。
在前世,平寧與沈修文的婚事不也是祁永晨一手促成的麼?
都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