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瑤琢磨著時候也不早了,正想找個藉口開溜,誰知旁邊的人像是掐準了她心思般,忽而問道,“為何夜了還不睡?”
“因為睡不著。”
她本可以藉故離開,但轉念,只要想到顏家那毒舌公子的告誡,就算讓她跑了這一時,縮回船艙中,只怕也是徹夜難眠。
索性在這裡問個清楚。
“睡不著?”他可是給了她機會讓她走的。
汐瑤點頭,轉而正對他,“汐瑤心中存有一惑,想聽聽王爺的意見。”
聞言,祁雲澈饒有興趣的揚眉,那便是示意她說的意思。
他自然不相信,她會傻到請他來排憂解難,但聽聽也無妨。
“前日在顏家老宅中,王爺問我可知皇上此行將我帶上的用意,我想問王爺,依王爺看來,覺得皇上將我帶來南巡,實則為何?”
她竟然將他刁難她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
祁雲澈輕笑了聲,“自然是為你指婚做打算。”
“那既然王爺知道,為何那天還要如此問呢?”
汐瑤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望,像是她真的不解,而其實,她只是在猜他的心思,且是她還膽敢把這心思毫不遮掩的表露了出來。
見祁雲澈不語,無瀾的臉龐,如靜湖,如深淵,如桎梏她前生的囚籠。
她心顫,藏在水袖裡的手都出了汗,卻繼續道,“皇上指婚,誰都沒有選擇,汐瑤真的不明白,王爺為何還要問,難道王爺覺得汐瑤是可以選的?”
倘若他說可以,是否代表放過她了?
那麼若他說不可以,她該怎麼辦?
心如雷鳴
她在賭!
寂然良久,祁雲澈始終用他那對波瀾不驚的深眸注視她,無法洞悉他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只得他冷削的面容上滑過一絲笑。
“你想本王怎麼說?”
莫不是她如何說,他就如何做?
汐瑤有些急了,“我”
沒等她說完,面前的男子倏的變了臉色,極明顯,極讓人感到錯愕。
疑惑只在她腦中生出一半,隨著一聲劇烈的轟鳴,她整個人已被祁雲澈提起,縱身一躍,遠離了船尾在不遠處連打了幾個滾才停下。
遂即不等人做任何反映,震耳欲聾的聲音源源不斷傳來,船身開始震盪不穩,汐瑤再去看方才他們所站之處,已經被炸出一個極大的缺口。
她心頭一怔,後面的戰船向他們開火了?
再聽遠處,這山間,水中,硝煙隨之盪漾擴散開來!
喊殺聲,兵刃碰撞聲,遠的,近的,伴隨那不知從哪裡燃起的火光,登時混淆在一起!
不容人想通關節,連天的炮火落在船身各處,像是要一鼓作氣將之擊沉。
汐瑤被嚇懵了,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
再看周圍,竟多出許多周身浸溼的黑衣人從船邊徒手爬上,再從腰間抽出致命的兵器,二話不說,與侍衛拼殺起來。
因她與祁雲澈在一起,故而侍衛們不顧兇險,先將他們圍護在其中。
船艙那處,祁璟軒等人也聞聲行了出來,見得眼前的景象,均是一臉驚色。
那袁洛星更是縮在角落裡顫抖不止,哭得花容失色。
就在這根本不知緣何而起的廝殺中,忽聞一個聲音大喊,“成王造反!!成王造反了!!!”
才聞言,一支利箭呼嘯著破空而來,幾乎從汐瑤側臉擦過,接著便刺入站在她身側後方一個侍衛的心窩!
鮮血噴湧,染紅了她倉惶的眼眸,忽而再覺右手手腕被什麼狠狠緊拽,痛感隨之而來,她側眸望去,竟是祁雲澈將她拉近了身。
而他並未看她,俊容緊繃,鎮著廝殺紛亂的場面,環顧周遭危險,穩穩下令,“放舟,先護璟王等人遠離此地。”
卻與此事,一枚炮彈正對他們飛來,祁雲澈瞳孔微縮,大喝‘閃開’,同時將汐瑤重重推開!
‘轟’的一聲——
汐瑤被衝擊得飛出三、五米遠。
煙塵四溢,她急急抬首去尋,方才那處只剩下個窟窿,周邊殘肢斷體無數!
剎那,難以名狀的恐慌將她包圍,比周遭最直接的殺戮更為讓她害怕。
“祁雲”
那下意識的話語還沒全然脫口,她再一眼瞥見就在那破損不堪的船側邊緣,一隻手緊抓著折去一半的圍欄,看得出是用了全身的力氣,那手上沒有任何裝飾,她卻一眼認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