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眼神的脅丨迫下,汐瑤一面想著,打了個哆嗦,再嚥下口唾沫,而後帶著少許的期待,吞吐的問,“倘若我蠢得一無所知,而皇上與你我指了婚,王爺可會對我一心一意?還是會找個機會將我掃地出門?”
問罷,她登時覺得自己全然白問!
現如今慕家的兵權已經被收回,她精明厲害的名聲也傳遍京城,皇上還要指婚麼?
思前想後,似乎除了她這現成的之外,也沒有別上佳之選,即便自立門戶,還是獨守武安侯府,無依無靠。
再者,最讓她為之困惑的,哪怕上輩子在慕家跟著造反前,他對她也是不錯的啊,瞧著這人也不似個會同女兒家虛情假意的,她更還小心眼的悄悄偷看過雲昭皇帝與妃嬪們私下的相處無不是冷冰冰。
難得這輩子他對她生出興趣,她也知道了慕家真正被滿門抄斬的原因
可是,她死前又實實在在聽到他肯定的說——是!
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想到這裡,汐瑤心中那剛萌生的那絲期待也被自己給打消了。
失落的道了聲‘罷了’,她站起來繞過祁雲澈就打算走開,這下可把那不明所以的人全然繞懵!
她被逼著說句實話委實不易,說句聽上去還真有那麼些傻傻笨笨的,更是難上加難。
眼看慕汐瑤就要走了,祁雲澈根本來不及對她那句話多有思索,便急聲喝道,“站住!”
那小小的背影果真驀地僵硬,生了根似的定在與他兩步開外的地方。
他乃將來真龍天子,莫說讓她‘站住’,掉個頭回來三拜九叩,她都是要照做的
汐瑤無話可說,更不想回身與之相對。
僵持間,忽而身後有陣無可奈何的嘆息,她眨眨眼,再聽祁雲澈道,“不會。”
不會?
她微微側頭,遞過去一記詢問的眼神,這時才發現他臉色竟有些窘迫。
可她不明白啊,什麼‘不會’?
“本王不會將你掃地出門。”祁雲澈話音清朗的說道,那深眸更壓著慍怒,直瞪著她。
“那可會一心一意?”她再問,小聲的。
這回卻是叫他真的遲疑了。
同樣的對話,在南巡的時候不已經有過了麼?
只這次似乎又有所不同,至於哪裡不同了,他與她都說不上來,可是那結果實在顯而易見。
縱觀大祁歷代皇帝的後宮,何時有過空設六宮,獨寵一人的先例?
前一世王府中廝守時只得彼此,她就以為此生他真的會單為了她,連朝政大局都不顧了嗎?
他怎麼可能為她做個昏君!
“算了。”汐瑤眉眼舒開一抹遺憾至極的神色,哀悽悽道,“我還是回去想個體面的法子自我了斷吧”
無論是兩個人彼此相守一生一世,還是將來他贈她一紙休書,放她自由都是不可能的。
“你想要的,這天下無人能給。”
祁雲澈又恢復了最初的冷漠,這話,亦是他第二次同她說。
得他涼薄一語,汐瑤似覺冰涼,轉而淡淡笑了笑,“有的,只看那人願或不願。”
而他說沒有,只因他不給。
既然不得全部,那她寧可不要!
人走遠,祁雲澈站在假山裡的小閣中望她身影,凝眉暗思,這便是初時父皇打算對其加以利用的武安侯府孤女。
她不要至高無上與帝同尊的權利,卻要他虛無縹緲的感情。
可她既想,又不願意給他絲毫回應,到底在怕什麼?
汐瑤回到樂聲不絕的正廳中,賓客已退去了些,剩下的都是平日璟王爺交情匪淺的至交好友,今夜定要一醉方休,喝到天明。
如平寧公主與大哥哥早就回了沈府,連袁洛星和慕容嫣都告了辭,更如汐瑤所料,那二人倒還念著王爺們的面子,沒有多生事端。
她暗自鬆口氣,心生回府之意,卻與此時,慕汐嬋也是從前院的另一端急匆匆的行來,見了汐瑤,彷如救星,快步到她跟前便問,“大姐姐,你可有看見靈兒?我已經找了她一個時辰!”
雲王府的某個內院中。
此處寂寧無聲,隱約間,只有誰平緩而均勻的鼻息輕輕摩挲著空氣。
未插銷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抹暗影沒入,緩步來到那床榻前,只頓了半瞬,隨即,伸出了略顯顫抖的手
慕汐靈還是有些許緊張的,畢竟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事,可一旦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