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他那說不清的臉色,倒沒有平日與她針鋒相對時的凌厲氣勢,反而像是在等著她訓話?
汐瑤昂著頭與他對望了這麼一小會兒,到底看出他在顧慮什麼,忍不住撲哧一笑,“以前怎麼聽別人說冷世子是大祁的英雄,我都當是無稽之談,今日得一見,總算相信了幾分。”
對他,這可是難得的誇讚。
冷緋玉聞言亦是一笑,誠然道,“我以為你此生都不會與我說話了。”
自沈府他歸還她蝴蝶釵之後,每次他見到她,心底總是有異樣的情緒湧起。
他想與她說話,哪怕是和從前一樣爭執不休,也總比當個陌路人要好!
可再想到眼前的女子不久之後要成為雲王妃,更是未來大祁的皇后,他怎敢再有逾越之想?
聽他主動提起,汐瑤心中悵然,面上卻儘量表現豁達,灑脫道,“你我皆是身不由己,我又怎能怨你?”
嘴角壓出一絲苦澀,冷緋玉眼中不覺柔和,“我倒不知你還是個善解人意的。”
“罷了,汐瑤在冷世子眼裡,不一直都是個刁鑽無禮的形象麼?”
說完,他二人皆是低頭笑起。
原來水同火是可以泰然共處的,只此時再言晚矣。
彼此收起笑意,端詳汐瑤那張精明非常的小臉,冷緋玉眸光凝了凝,道,“既然你有心來話別與我,可想聽我忠言幾句?”
“若你想說千秋節上那件,大可不必了,我心意已定。”
聽她肯定說來,冷緋玉又得一怔。
他知慕汐瑤聰明,卻沒想她能聰明如此,皇上決定在千秋節與她和雲王賜婚,連他都是今早才從父王口中得知,她是
“我猜的。”未及他想完,汐瑤斷了他的思緒道。
而後又低下頭,人是忍不住憂愁起來。
這讓冷緋玉看了,更加自責難言。
出嫁吉時將至,他沒有閒工夫多做愧疚,只問道,“我已命人告誡了你那三叔,他今後都不會來找你的麻煩,只不過慕丫頭,你到底招惹了什麼人?要使那般縝密的佈局,置你於死地?”
汐瑤沒想過他會為自己私下去找了她那混賬小叔,還一番恐丨嚇。
那心裡說不感激是不可能的,至於他會知道那夜她遇襲實情,也是她早有預料。
對將來張家謀反,二叔從中參與,汐瑤深知,單靠自己一人之力,就是獨善其身都不可能。
為今只能藉助皇權之力,將河黍張家徹底扳倒!
抬起頭,她眸光閃爍,“此事事關重大,這裡不是能說話的地方,等你回來,我一定一定全然相告!”
冷緋玉極少見汐瑤有如此激動又隱忍的時候,她雖魯莽,但卻不忘自保,沒道理由人滿京城大街小巷的追殺,她說事關重大,他信!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世林是我的人?”他接著問。
要說她只為掩飾當日發生的事而生硬的去和神策營的中護軍談,連條件都不提,除非她被嚇傻,或者把神策營的人都當傻子了!
聽他毫不含糊的問起,汐瑤神色裡便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略微沉吟了下,見他態度堅決,只好再道,“你還記得南巡迴來時,慕容家走水麼?事後我聽人說起,當時你本直想往東苑衝的,是方護軍將你攔住,你才去的南苑,我回想那一路上方護軍與我們這些伴駕的從未多有說話,再者當時場面混亂,既然他都能想到可能有人使聲東擊西的詭計,對皇上不利,那豈不是立功的好機會?他自個兒不先到聖駕前守著,反倒來尋你,所以我猜想,他應當是定南王府的人,或者與你私交不錯。”
實則回京後,她更暗中託付沈瑾瑜,請他動用沈家的暗人去細查了一番,當然這些,她才不會與他說!
言畢,汐瑤再抬眸看向冷緋玉,見他俊容沉凝,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瞧,只怕把她當作心眼奇多的女子了吧!
片刻,聽他啟齒,語氣卻無奈得緊,“我倒是好奇你說的大事為何,不知我回來時你人可還在?”
顯然慕汐瑤遇到了麻煩,可她卻在此時才與他說,那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加上方才他提到皇上賜婚,她言辭堅決,也就是說已經鐵了心要拒婚?
不由的,冷緋玉抬頭看向站在城樓上的祁雲澈,即便他心有不甘,然而身為臣子,更為冷家將來的支柱,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臣服而已。
“汐瑤,雖你我從前對彼此諸多誤解,但正如你不能否認本世子領兵打仗的本事,我也不能忽視你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