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他所言,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對她來說,祁雲澈身上的謎團太多。
可要說他這個人從沒存在過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娶你不過想求個奪人所好的痛快,只因為他現在看上你了,將來就說不準了。”
顏莫歌翩然輕巧的譏誚著,果真是生意人,利落乾脆,底價開成公佈。
“機會擺在眼前,你最好牢牢抓住,這不失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待你離開了皇宮,我自會送你一張休書,若你想休本公子也可以,莫要等到他對你失了興趣,你就只能一輩子困在那四面宮牆裡,悽悽等死。想好了就差人送一塊胭紫玉佩來我顏府,只要祁雲澈心裡一日還有你,本公子今日說話就一日都算數。”
“不是我懷疑自個兒,可你確定我就是他之所想?”
她在祁雲澈的心裡,真有那麼重要?
顏莫歌如此眼毒的人,竟不惜敗這大筆家財娶她,著實讓她受寵若驚!
“人心難測,你本就身不由己,更不要奢想能將他一箭穿心,他連自己都不是,你?憑何能稱心如意?”
說罷,他就起身來告辭。
汐瑤看著他轉出廳中,淡沒了步聲,心思不可抑止的反覆沉吟。
祁雲澈的身世
皇上要將天下傳於他的堅持
還有那日託顏莫歌來助她的又是何人?
還是說,他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場陰謀?
有了這突如其來的攪局,汐瑤難得出宮一次的好心情,全都風吹雲散去。
午膳吃了夢嬌姨娘親自下廚做的一桌子南方小菜,色香味俱全,她卻食之無味。
許是府中上下看出姑娘心不在此,便也不做多擾,這一天,反倒平平靜靜的過了。
次日打早,平寧與沈修文乘了馬車來接汐瑤,到了紫霄觀,已入辰時。
這道觀乃大祁第一觀,建成幾百年,當中許多道教經書,就是連宮中的都是手抄本,而真跡,則藏於此。
祁國皇族禮佛,但不因此約束百姓。
也是這天汐瑤才生出一念,道家乃前朝國教,袁家更是舊臣,雖說每代都有送入寺廟庵堂祈福的,若祁煜風真的娶了張清雅,待哪日祁明夏以此打擊他,更要他的命吧!
聯想昨天突然造訪的顏莫歌,似乎宮裡與世隔絕的日子讓她掉以輕心了,直覺不能再這樣渾噩下去。
祁明夏定然在靜待良機,可是祁煜風娶了張家的人,依他的性子,保不齊會順水推舟,就此反得徹底!
真那到時候,無論成與不成,她武安侯府上下,包括自己,都難以洗脫罪名了。
一通思緒,汐瑤驀然計上心頭。
道觀內一切準備妥當,執禮的乃是當今道家德高望重的渺機真人,觀禮的貴客更是不少。
除卻平寧與沈修文,已經封了親王的皇子們均是到齊。
裴王妃慕汐靈端莊的站在祈裴元身邊,與之相對的是即將大婚的祁煜風和張清雅。
祁明夏與祁璟軒還有祁雲澈並立一側,再往右,是剛送靜和大公主遠嫁南疆而歸的定南王世子冷緋玉。
汐瑤和他數月不見,只入了道觀後,行禮的時辰快到了,她與自宮中來的掌言女官於婉兒忙著準備,不得閒與之交談。
此時觀中一派肅然,各司其職,她二人只得隔空交換幾許易懂的眼色。
他人已回來,她還沒死。
還有,她現在身在皇宮,誰的王妃都沒當成。
不過再想指望冷世子相助自己,恐是難了點。
這會兒賈婧芝站在他的身旁,儼然與他出雙入對,想來這門親事就快近了吧
汐瑤這與他傳得近乎街知巷聞的‘舊人’,總得避避嫌不是?
自得其樂的想著,身著灰色道袍的‘張清穎’步步穩沉的行了進來。
這入道之禮過程繁瑣無趣,汐瑤都用來走神了。那麼多皇親國戚來觀禮,給了張家多大的面子,卻不知這張清穎是個庶出女頂替的。
皇權,讓人生畏,讓人渴望,讓人崇拜,只此時,不過是個笑柄。
過得約莫一個時辰,終於禮成,汐瑤和於掌言上前去,將皇后親自手抄的道家經書賜與將在此觀中修行祈福的蓮影真人。
此一樁,便算是了了。
快入午時,剛走出雷霄殿,平寧忍不住出聲埋怨,“我還以為是多有趣的事,早知道就不來了,站得腿痠,中間那渺機真人振振有詞,都不知道在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