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的那隻手,手背上青筋畢露,“你這不知禮數的東西,這裡可有你說話的份?”
難道等你們都說完了,好將我賜死了之?
汐瑤從容的笑了笑,淡聲道了句‘不敢’,便只看著祁尹政,看他要不要給一個讓她開口的機會。
由是此時她才驚覺,這麼大的陣仗,弄個不小心,她的小命就要折在這裡,連張家都不用去了。
在天燁皇帝的心目中,她竟然比前朝的傳國玉璽還重要,真是不知該讓她自傲,還是自哀啊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祁尹政極盡表現出一個賢明的帝王該有的氣度,“你且說來。”
得了皇上的恩准,汐瑤才道,“我慕家一門忠烈,祖父追隨先皇馳騁沙場,兩度救駕,皇恩浩蕩,得封武安侯。說句大不敬的話,這亦是臣女的祖父應得的。”
此言一處,不少人私下質疑唏噓。
兩度救駕又如何?天大的恩德和榮耀都是皇家給的,這慕汐瑤未免太狂妄!
不理會非議之聲,她繼續道,“二十七年初,南疆王進犯,是臣女的爹爹以五萬敵三十二萬大軍,死守巫峽關,最後身中數箭而亡。自古忠勇武將,哪一個不是血染江山,以性命捍衛大祁天下?外人只看到那一件件無上功勳,不知這背後是每次出征早已為天下和皇族豁出性命必死的決心。臣女祖父即便得封武安侯,卻落下一身頑疾,先皇仙逝不久便也追隨而去,臣女甚至不記得祖父是何模樣,更從不曾在他膝下承歡,共敘天倫。而臣女的爹爹以身殉國,留下臣女孤身一人,難道這‘忠烈武安’不該我慕家應得所有?”
一席話,她已是紅了眼眶,溼了眼角。
比起那些出謀劃策的文臣,武將付出的是自己的性命,用血肉之軀保衛祁氏天下。
聽汐瑤說罷,之前那些枉自非議之人都閉了嘴。
祁錚還有定南王等在戰場上揮灑過熱血的武將,已是毫不遮掩的對她露出欣賞之色。
尤其與慕凜稱兄道弟的陳國公,早就聽得熱血沸騰。
一說武將建功立業,打一場勝仗便可受用終生,可那也要有命活著才行。
這世侄女兒真真說到他心坎上!
自慕凜去後,他對她關注甚少,如今想起來,不但心裡有了愧疚,更生出護短的心來。
莫說什麼定南王府門第太高,等月澤從軍歸來,命兒子將這丫頭娶過門好好疼惜便是。
別人不稀罕,他陳國公府還是能給慕汐瑤一個容身之地的!
再看那被眾目所包圍的女子,面色沉穩,不卑不亢,更無絲毫自傲自驕,說的全是肺腑之言。
想她武安侯府早已無人,小叔不仁,那慕堅又是個只會埋頭做學問的,她若是不厲害些,早就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談何守護慕家兩代用性命去換來的榮耀?
“慕家衷心忠魂,臣女時刻謹記祖父之威名,爹爹之教誨,臣女不過是在危難當頭時,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如今慕家上還兵權,臣女一介女流,不能像祖父與爹爹一樣披上戰甲,領兵保家衛國,唯能入宮侍奉皇族,以盡此忠,敢問老太君一句,何曾見過汐瑤以救皇子之名居功自傲?”
這是榮華老太君第一次見慕家汐瑤,對她認知了解全憑一雙耳朵聽著,真要問她哪時見過,她怎可能說得出來。
而此時老太太心裡也在犯嘀咕,總覺得這丫頭同她想象中有所不同。
單這襲話,說她沒被動搖是不可能的。
況且慕汐瑤說得也沒錯,今兒個自己第一次見她,要不是先聽了那麼多,又多少與寶貝孫子有關係,她生了私心才想出言教訓,將其打發得遠遠的,藉此斷了孫兒的念頭。
這會兒見眼前的人兒姿態凜然,眼雖紅,卻著不落淚,倔強勁兒與那玉殞的翾兒有幾分相似。
哦她總算又想起一些。最開始時,翾兒不是與慕汐瑤關係好得緊麼?
翾兒可是個性情中人,出嫁前還曾憾言,沒有帶汐瑤來給她請安,說她一定會喜歡那丫頭的性子。
思前想後,老太君總算反映過來今兒個怕是自己被皇帝小兒算計了,藉著他們幾個老不死的當箭使。
她心裡又氣又惱,偏生已騎虎難下,這輩子哪怕是嫁進了定南王府都沒人敢像慕汐瑤這樣頂撞過自己,事已至此看看那視死如歸的小丫頭,榮華不經意露出個艱色,心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清了清嗓子,她笑得幾分冷厲,只問,“我大祁素來賞罰分明,慕家有功自當論功行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