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最亂之地,雖有東長城將胡人等彪悍粗蠻的少數民族隔絕在外,常年來卻始終無法杜絕橫行無忌,更嗜殺成性的狂匪。
長公主的送嫁隊伍便是在經過那裡時遇襲,香消玉殞。
此訊息一經傳來,祁尹政當即罷了東臨大小官員近十名,命中書侍郎溫瑞立刻赴東臨州暫且接管州內大小事務,更派宣威將軍雷格領五萬精兵隨往,必要剿滅狂匪,以慰長公主在天之靈!
諸多大臣在場親眼所望,皇上驚怒之後,眼眶通紅犯淚,與淑妃相擁而泣,晚膳前,又下旨追封了愛女。
這些都是入夜後伺候汐瑤沐浴時,靜兒悄悄說與她聽的。
老來喪女,卻是世間一大悲哀事。
可若皇上沒有將長女遠嫁,也就不會發生如此慘劇。
更之餘那南疆王已是垂暮,將尚在花信之年,正值年華綻放之際的長公主嫁給他,這和親手將她殺死有什麼區別?
人都沒了,到底是哭與誰看呢?
帝王心,涼薄得很!
汐瑤什麼都沒說,也不能說,心裡的憤然卻不比祁璟軒的少。
入夜來,外面總算涼爽了些。
汐瑤命人在自己所住的後院裡設了簡單的祭臺,擺上香燭來祭奠祁若翾。
眼看這日都要盡了,由是此時她才恍恍然有了一絲傷感。
屏退了下人,她蹲在火盆邊,為那女子送去紙錢和元寶。
並未有太激烈的情緒,甚至,汐瑤總覺著那人並沒有真的離去,滿腦子都是她女扮男裝的儒雅身姿,卓越飄逸,瀟灑風流。
再者
“你也不想瞧著我一臉哭相吧?”
將嘴角輕輕一提,汐瑤笑,寂夜裡如個痴傻人一般自言自語,“說來你莫要怨我,我到覺著你這乾乾脆脆的一去,如此反而還輕鬆了,總比到了南疆那荒蠻之地,給那七老八十的老東西糟踐要好”
這話容人聽去也無妨,要說她沒良心更無所謂,她就是這般想的。
換做是她,定沒有祁若翾這份憂國憂民的肚量,早尋杯毒酒,飲下作罷了。
一面在心底自嘲著,汐瑤手下動作稍稍頓下,再抬頭往天上瞧去,像是想要尋個什麼回應一般。
這夜月朗星疏,格外晴朗,耳邊蟬鳴聲不斷,微風輕輕在空氣裡蕩著,絲絲沁涼清爽。
夜空下,汐瑤卻顯得渺小如斯
不知怎的,這一望,竟讓她莫名生出寂寥之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