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有這般招她的記恨啊
愣了半響,他揚眉笑出了聲,“所以你便是還記得前世的事,今生來尋我報仇?”
她眸光微漾,卻正色將頭點了點。
祁雲澈更覺有趣,可這似乎真的說得通。
從他與她相識,她便對他了如指掌,每每看他的眼神複雜非常,情緒更是激昂難平,他記得那時,她看自己的眼中是帶著恨的。
而此時,她雖還是橫眉冷對,甚至有些嫉惡如仇,然凝著他的眉眼間全是憤慨,裝出來唬他的意思多些。
“那在前世,我是你的仇人,還是你的所愛之人?”他打趣的問。
汐瑤不笑了,反而露出些許受傷的顏色,與他相對的眼眸透出憂傷,語澀道,“我不知道如何說。”
她愛他,卻也恨他。
曾經以為,能有此機會重新活一次,定要與他想離甚遠,最好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
可她不是不明白,她恨前世的祁雲澈,恨身為雲昭皇帝的他毫無底氣。
一切皆因她太懦弱。
“怎麼了?”察覺她真自浸於某種他無法理解體會的情緒裡,祁雲澈湊近了去吻了吻她,“莫要想那些沒有的事。”
汐瑤回了神,輕輕睨了他一眼,遂笑道,“不過還好,這一生我不是那麼無用,而你也沒這麼討嫌。”
“是麼?”祁雲澈依著她的小心思道,“我很高興沒有讓你討嫌。”
摟上他的頸項,她與他額頭相貼,閉上眼便是纏綿悱惻的親吻。
唇齒相纏間,汐瑤溢位聲喚他的名字道,“祁雲澈”
他微顫,如受言靈束縛。
可下一刻她咯咯笑起,清晰非常的說,“我餓了。”
祁雲澈很是無奈,兩個人同時向早就焦糊,且火堆已熄的那處望去,靜默
“那你會捉魚嗎?”
鏡湖岸邊,一個天真的聲音清甜的響起,委實將無所不能的雲王殿下給難住了。
東都。
深靜時分,都城內外如修羅場般猙獰可怖。
暗夜裡,不時有群鴉掠過,發出囂張的獵食聲,在高空成群盤旋,而後向血腥味甚濃的城外飛去。
在那兒,死屍堆積成山。
有交戰軍隊的,也有無辜百姓的。
本該是親王大婚,卻變成奸臣謀反意圖弒君,兩天兩夜的廝殺,城門破,忘憂山岌岌可危,正在危機關頭,援兵至,剿滅反賊,將形勢逆轉。
張悅廉與其黨羽被當場斬殺,當夜一場大雨,到此時不曾停下。
染血的行宮被雨水沖刷,順著山勢,血流成河。
幾乎在戰火被澆熄的同一時,河黍傳來訊息。
洛州兵變,明王奉旨鎮丨壓,張家一夜之間被大火焚燬,全家三百多口人葬身火海,而不知何故去往那處的雲王下落不明。
陳國公與大長公主之子立下奇功,明王更在中途救回一直被軟禁未死的長公主!
而在京城,生死攸關的廝殺還未結束
一件比一件更為震驚的訊息傳來,令人應接不暇,忘了悲喜。
深宮中,一盞孤燈照亮帝王閱覽天下之大事的桌案,祁尹政坐在案前,一手支在耳鬢間,眼眸微合,斂去深諳的光華。
王福靜默的端立在旁側,微微勾著腦袋,恭敬從容的模樣,許多年不曾改變。
過了許久,安靜得彷彿一切都要在悄無聲息中化作塵埃時,一道修長的身影行入殿中。
來人身形高挑,周身籠在巨大的黑色斗篷裡,令旁人無法揣測他的身份,更窺探不到他的容貌。
他邁步的姿態極為雍容,每一步都似踏著祥雲而來,與人一種高不可及的淡然氣魄。
在他身後,淺淺露出的一抹紫色衣袍,邊緣得高貴的金色作為陪襯,那是帝王才能獨享的顏色。
聞得這步聲,祁尹政睜開了眼,將坐姿擺正,略顯疲態的麵皮上閃過一抹期待。
那身影將將止步,站在大殿正中,與他相隔不少距離。
“你來了。”三個字,他說得幾分澀楚。
已經有多少年沒見?他極快的在心裡算了一算,竟不得個準確的數字。
見那人影不動,祁尹政愣了下,連忙吩咐王福,“去沏茶來。”
“不必。”來人冷聲,隨之將遮住頭顱的帽簷放下,將她精緻深邃的五官置於那雙眼眸之中。
這一瞬,祁尹政再無法壓抑心中激盪的情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