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的時間裡,她先後見證了青娘和湘夫人的死亡,這多少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要說死亡,她也見得不少了,朝堂上犯了案被處死的,甚至誅連九族的,神殿裡作為活祭的生人,每年都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但那大多隻是冷冰冰的數字,即便每年都看,也遠沒有親身體會那樣深受觸動。青娘與湘夫人的死,可以說是讓花逐曉對死亡有了新的理解與感悟。特別是今日,眾人都為湘夫人傷心嘆惋,花逐曉想到昔日與湘夫人相處的情形,不禁有些感同身受。
不過,現在卻不是傷心的時候。既然湘夫人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得蘇洛寒周全,她受湘夫人所託,自然也要將事情辦好才是。以蘇洛寒現在的情況,雖然是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那畢竟不是他的身體,附身一時還行,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一旦他的靈魂與身體相互排斥,誰也救不了他。若是他人知曉了蘇洛寒的事,定要將他當成鬼上身不可,可是他的情況與鬼上身卻也不同,花逐曉也無法一一解釋。說句玩笑話,依花逐曉來看,蘇洛寒那副自我嫌棄的樣子,保不準哪天就偷偷地自盡了。
無論怎麼樣,蘇洛寒總要回他自己的身體,問題是怎麼把他弄回去。花逐曉是能招魂不錯,但是,也許是在冥界的時候耗盡了自身的力量,她現在是一點龍族的能力都沒有了,不僅是在度陌臨那兒得到的力量,甚至是之前儲存的微弱實力,也一併消失。這感覺,彷彿是將她的身體掏空,什麼也沒留下。
現在的花逐曉,連化龍都十分艱難,已經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讓蘇洛寒回到他自己的身體,就連將他的魂魄移出體外都做不到。
從禮苑回來,花逐曉吩咐和容準備為守靈時的衣物,一面思考著還有什麼方法能夠將蘇洛寒的魂魄送回他自己的身體。就是在這個時刻,花逐曉也不忘給度陌臨準備一份禮物,一則慶賀他的生辰,二來也算是賠禮道歉。她已經打算好了,等湘夫人入殮下葬後,就去找度陌臨。
接連的幾日,花逐曉便住在了禮苑,協同蘇務觀處理湘夫人的身後事。說是協同,其實也只是做個樣子,蘇務觀也沒讓她做什麼事。不過好歹她也精通禮儀,所以偶爾也替蘇務觀拿主意。而蘇洛寒,則是沒了蹤影,花逐曉幾乎看不見他,若不是去南華宮接回湘夫人遺體時見過他,花逐曉大概會以為他又死了。
蘇務觀早已派人向湘夫人的家人及親友報喪。雖然湘夫人在年輕的時候因為追夫以及不肯嫁人與家中鬧翻,這些年與家中的聯絡也很少,但她畢竟是本家嫡女,又因教書育人多年擁有很高的聲望,本家早已不再介懷當年的事了,得知湘夫人的死訊,遠在墨城的年家的現任家主,與湘夫人關係最好的年棟澤親自趕來主持湘夫人的葬禮,蘇務觀與花逐曉也終於能夠鬆一口氣。
就在兩人一同為湘夫人守靈時,便在湘夫人的靈柩前商量起了蘇洛寒的事。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蘇務觀說,“只要嚴格保密,就不會有人知道子期的身份了,屆時,我會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不再參與南疆的事。”
花逐曉詫異地看著他,發現這個她一直看作少年的男子此時有著與他的長相不相符的堅毅。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還以為他比她小,一張娃娃臉襯得年紀很小,誰知,他竟然已經二十了。而今,為了弟弟的安全,他還想一個人承擔起清野王世代守護南疆的責任。
蘇務觀察覺到花逐曉的視線久久停留在他的臉上,側過頭看她,昏暗的燈光下,他堅定的目光在她心裡激起一片漣漪。
片刻,花逐曉尷尬地移開目光,輕咳一聲,解釋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希望蘇洛寒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寧願他用別人的身體,但是你有沒有問過他的想法呢?更何況,用別人的身體,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一旦出現異狀,再想挽救,就來不及了。所以我的提議是,讓蘇洛寒回到他自己的身體裡。”
蘇務觀吃驚地看著她,半響,低頭道:“你你不是不願意幫我們的麼。”
花逐曉微愣,然後失笑,想到湘夫人,又覺得笑不出來,一時間臉色好看得很,“湘夫人為了保護蘇洛寒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作為她的弟子,我理當幫她完成心願。況且我與你有約在先,當然要把事情辦好。眼下蘇洛寒雖然回來了,但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我又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花逐曉想了想,將自己之前的想法說與他聽,略去自己失去力量的事,只說自己損耗過大,無法再為蘇洛寒招魂,“除了龍族,其他的神族也有一些秘術,我想過了,要幫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