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便在此處了,慢些走。”她年紀不大,笑容溫婉,端地讓人心上歡喜,大抵是為了消除小姑娘的拘謹。
還未進門,便聽到傅其華的笑聲:“克賢,一段日子不見,你的字又進步了。”
領著千秋的教習輕聲道:“屋裡有還有兩位公子。”千秋聽那“克賢”似乎有些耳熟,忽想起是之前梅因鴻提到的得意門生,才五歲就跳級去了八歲到十歲那邊的孩子處讀書的男孩子。
那教習輕叩門扉,屋裡頭便道:“進來。”
入眼只見一位身量尚小的孩童,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衣衫,一手執筆正笑,看來是得到了傅其華的表揚而心情愉悅。
傅其華身側卻還有另外一位男孩兒,要比左克賢高一些,看起來應是八九歲,穿著一身深青色的連裳,臉上還有些嬰兒肥,一雙杏眼黑白分明。
三人見千秋二人進入,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千秋身上。
千秋上前一禮,道:“千秋見過傅先生。”傅其華雖然不是衡山書院的先生,卻是考核的官員,叫一聲先生倒是也可以,且更顯得親近。
傅其華一笑,指著那稍微大一些的男孩子介紹道:“這位乃是南承郡王,一直都在太平院,平日裡你可見不到。”
南承郡王其名阮胥飛,原是當今英帝同胞之妹二公主定慧之子,父親乃是靈光侯阮黎,然靈光侯早逝,太后憐其母子,英帝便在四歲的時候就冊封了阮胥飛為南承郡王,此乃莫大的殊榮。
“這個是左克賢,你應該聽小梅先生聽過吧?”那傅其華其實和千秋是第二次見面,倒是說得像是和千秋很熟似的。
千秋一一見過兩人,特別是那位稍大的男孩兒,居然小小年紀卻是一位郡王,皇親國戚,身份尊貴。
阮胥飛似乎並不顯得高傲,倒是隨和地朝著千秋點了點頭,道:“傅先生,你忘了介紹這位姑娘了。”
阮胥飛微微一愣,卻是忘了千秋名諱。千秋心中雖然對於傅其華心血來潮的召見有些無語,不過為了避免傅其華的尷尬,主動開口道:“小女盧千秋,見過郡王。”
阮胥飛微微一愣,應是想了一圈也沒有想到朝中大員哪家姓盧,因而猜不出千秋身份。傅其華道:“這小姑娘可是曾樂師的得意門生,小郡王你上次不是吃了曾樂師的閉門羹嗎?”
“啊,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夠入了曾樂師的法眼,我娘倒是喜歡曾樂師彈奏的曲子,因而我想要跟隨曾樂師學習一番,卻不想遭了拒絕。”他說著目光又再次打量千秋。千秋不禁納悶,那曾樂師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雖然技藝高超卻不是一個好的師傅,原來還有人惦記著他?
傅其華道:“因而我才向郡王引薦曾樂師的得意門生不是,之前定慧公主也說了這一遭,不想曾樂師忒不給面子。”說著他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
千秋本以為傅其華還真的是為了聽她獨奏而來,不想卻是因為曾樂師而走她的曲線救國道路,不禁心中有些不快,不過想來誰會在乎一個四歲小姑娘的想法,恐怕更多的還是千秋要感激傅其華帶著他見識皇親貴族的大好機會,那可是許多人盼都盼不來的啊。
左克賢其後本是一幅剛剛寫成的詩作,墨跡新幹,他本是聰慧的孩子,越級而學,難免心氣高傲。這會兒見幾人都對著千秋說起曾樂師看重千秋云云,倒是將他此等小才子放在一處,不禁對千秋投來好奇之色,道:“盧姑娘是曾樂師的高徒,可會曾樂師名動京師的《東陵十八拍》?”
千秋對於曾樂師的傳奇所知寥寥,至於二三十年前名動京城的曲子什麼的就更不知道了。左克賢見千秋不作答,繼而道:“有人出高價請曾樂師彈奏,可惜曾樂師放言不在人前彈奏此曲,若是能夠再次聽聞此曲,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千秋心想,你左克賢才幾歲,就學著人家的話說什麼人生一大快事?孩童因為被捧得太高了,這樣的人往後若是遇到挫折,恐怕就一條路走到黑,成不了大氣候。
阮胥飛道:“我娘就唸念不忘這首曲子,錯過了曾樂師的成名之作,一直嘆著可惜,若是盧姑娘能夠重新彈奏出此曲,那倒是圓了我孃的夢。”
阮胥飛言下之意,也有讓千秋去求得曾樂師《東陵十八拍》的意圖,千秋心中雖然不太願意被一個小孩兒激,不過若是真的能夠因此結識了南承郡王和定慧公主,倒也不錯,於是也就默默記下此事。
“我差點忘了,上午我在人前,讓你獨奏一曲,來甄別一下曾樂師所重之人到底如何。”傅其華卻在這時候插嘴,似乎終於想起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