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掃,卻不見一直跟在葉惜京身邊的勞方,對於他搶走了自己的傘這一點微微有些不滿,說道;“既然世子是騎馬過來的,何必還要同我擠一頂傘呢?”
小太監剛想要說他手中有傘呢,葉惜京的目光就冷不丁地過來,似乎再說,你敢過來插話你就試試看,保證讓你不得好死的模樣。
千秋自然看見了葉惜京的對小太監的目光,也只能裝作看不見了。不過想要要進入瓊華宮見那位寶貝公主,和葉惜京一道也不錯,至少不是和阮胥飛一起的話,少了玉瓊公主幾分嫉妒,雖然那沒有多少用處,一個人看不順眼,你就算做再多解釋也沒有什麼用。
更何況,千秋可不是一個喜歡向別人妥協讓步的人,更不喜歡對人沒玩沒了地解釋。
不過這樣子和葉惜京近距離地站在一起,千秋才察覺出他真的長大很多呢,以前要麼是遠遠地見著,要麼是坐在馬背上,要麼就是緊急情況下沒有閒情逸致考慮這些東西。說來當初他和她差不多高,不過少年人在青眷期長得就是特別快,一下子就將她甩的遠遠的了呢。
“走近一些。”葉惜京皺了皺眉,由他撐傘,卻是見著千秋不知不覺地半個身子到了傘外,不禁說道。
“不合規矩。”千秋淡然地說了一聲,雖然聽來完全不像是小姑娘家害羞的模樣。
葉惜京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會顧忌這些的人。”
“那我也不是放浪形骸的人。”千秋說是這麼說,到底還是離葉惜京近了一些,以為半個肩膀都覆上了白雪。
葉惜京似是笑了一下,說是“似是”乃是因為他面色一直都冷冷的,也看不出嘴角有扯動的模樣,只是一瞬間千秋忽然覺得葉惜京似是目光柔和了許多。他將傘傾斜了一些,便是自己出了半個身子,又將千秋完全籠在了傘下。
千秋想說一句“何必呢”只是見著目光澄澈地葉惜京看著雪地,一下子堵在了口中。
“下雪真好。”葉惜京沒來由地說了一句,側眸對千秋道。千秋近距離地看著少年的臉,並不似宗政明珠那邊風華絕代,卻有一種積雪的澄澈寧靜,尤其是那一雙眸子不可思議地,雖然並不是同阮胥飛那般溫和,卻不覺得寒冷,即便他的目光一直不曾變過,寧靜而泊。
千秋忽而覺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了一遍周圍人都不曾有這樣的,瞬間一怔,微微一笑。
葉惜京道;“你笑什麼?”
“世子,你像雪。”如同雪一樣冷卻也像雪一樣寧靜。
葉惜京微愣,不解地看千秋,道;“什麼意思?”
“一句玩笑之言而已,不必在意。”前去一語帶過,問道
“這次玉瓊公主也邀請了你嗎,這賞雪會是個什麼東西?我還真感受不來這等風雅之物。”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你來了過來看看。”葉惜京平靜地說道,只是平靜的面容下,目光卻有些熾熱,握著傘的手也不由一緊。
千秋轉移視線,道;“那還真是榮幸。”
葉惜京不禁咧了咧嘴角自嘲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管我說什麼我做什麼你還是一副無我無關,不屑一顧的模樣。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如此我總覺得你和那些人不同,可是我也說不上來你的不同在於何處,直到那一天,你點著蓮花燈讓它順水而下的時候,我稍微能夠明白一些了。”
千秋腳步一頓,葉惜京也在同時停下來,天地間白雪飛揚,離瓊華宮還有一段距離,入目皆是白色,千秋的耳畔卻是不斷迴盪著葉惜京剛才的話語。
“蓮花燈?”千秋抬眸。
“那是小事而已,我只是想說,你總是拒絕我的好意呢,讓我覺得無比挫敗,感覺就像是繼續做仟麼都沒有用處,因為會讓你覺得為難。”他垂下眼眸,千秋倏忽間覺得葉惜京依舊是當年那個冷冷淡淡的孩子,孤獨而桀驁,拒絕別人走近,卻唯獨靠近她,她一直想要知道為什麼當初為了會擋在她的面前,為什麼不曾逃離,這麼說來,只是因為當年她也曾給人這等感覺嗎?
兩個相似的人而已,因為是那樣的葉惜京,所以才感覺到了什麼。
他像是一個迷失在雪地裡的孩子,茫然地看著這個世界,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找到同類,獲得認同,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夠填補心中空空蕩蕩的溝壑。
醉酒的時候,他會說背上疼,因為在清醒的時候,是怎麼也不會說出口的,怎麼也不會讓人看見他軟弱的痛苦的一面,不願意對人開啟心扉,不願意對人展示笑容,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