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是,不過左右上面都沒地方了,姑娘可有好主意?”門裡一個銀髮老爺子,穿著該是掌櫃,滿臉笑褶子叫人心生好感。
“豎塊門碑,立在階下。”采蘩說得不假思索。
“好。”老爺子回得不假思索,伸手請她往裡,“姑娘來找買家還是喝茶看新鮮?”
采蘩跟江湖熟了,開得起玩笑,“老爺子您說呢?”
“我私心裡希望姑娘來找買家,讓我大賺一筆佣金。不過,姑娘一看就是貴客,只能來給我送茶水錢。”掌櫃哈哈笑著,引她上樓,“無論如何,姑娘來著了,今日是姻緣日,老朽覺得應該能成幾對夫妻。姑娘沾了喜氣,也旺自己的桃花。”
采蘩喜歡這位老人家的爽朗,不由也語帶玩笑,“那可好,我正想轉運。”
到了樓上,卻和采蘩想得有很大出入。她以為中間該有一個圓場,然後幾圈桌椅,就跟斗紙一樣有場上場下之分,姑娘們站場上,場下有喜歡的便喊價。可這裡除了樓中樓的結構,二樓的擺設和樓下沒兩樣。三樓中間挖空了,一圍的包廂和頂天花板的雕欄,可見欄後人影綽約。她這麼想,就這麼問了。
“姑娘說得是青樓。”掌櫃認真著表情搖頭道,“黑酒屋不是逼良為娼的地方,孤苦無依的女子們自願來自願走,絕不勉強。姑娘看到那些雕花欄了嗎?你看不清後面的人,她們卻看得清你。第一眼覺得不錯,就可下樓自己去跟客人談,包括價錢和其他待遇。如果只是要為人做事,客人可男可女,找夫君卻複雜得多。你身後這位小哥可吸引不少妙齡姑娘,到時候你看了就知道。”
“她是我妹子。”阿肆來一句。
掌櫃凸了眼珠,看著麥子,“這位是姑娘家?抱歉抱歉,我老眼昏花了。”
采蘩禁不住笑,“掌櫃的,雖然她是姑娘,但她兄長還是單身漢,正差一個媳婦兒。”感覺到阿肆兩道“兇光”才糾錯,“玩笑。玩笑。我們此來不找丫頭僕婦,更不找媳婦,而想找護院保主的衛士。不知掌櫃能否幫這個忙?”
掌櫃一聽如此,便道,“姑娘算是來對了地方,待我吩咐下去,讓夥計們傳訊息去。不過事成之後,姑娘得給黑酒屋紅包。按人頭算,一個五兩,不必多給,可少給也不行。”
“合理。”采蘩覺得不貴。
“我喜歡乾脆的客人,送茶一壺。”掌櫃將桌上一塊寫著清客的牌子翻起,“如此別人就不至誤會。”
等掌櫃下去後,姬鑰拿過桌上合著的牌子來看,“姐姐,果然有意思得很。桃花客大概就是指有意娶妻的。主家客多半要找幹活的。不過,這個玲瓏客是什麼?”
麥子道,“知音知己覓紅顏。”
“這也能買?”姬鑰詫異。
“說是買,其實不過給人相遇的機會罷了。”采蘩提供正解,“不知這酒家的主人是誰,竟想得到這麼做買賣?也算天下獨一無二。”
這時,樓上下來兩個年輕姑娘,不見得美,但各有氣質,居然也不看別桌,直直走到采蘩這桌來,卻在看到清客的牌子時,面上現出失望之色,什麼都不說,轉身又回三樓去了。
姬鑰越發覺得這地方好,“阿肆,乾脆給你翻個桃花?”
阿肆說不必。
采蘩調侃道,“我看剛才那兩位姑娘是衝麥子來的。”
麥子不好意思了,說要去找掌櫃,請他把她是女兒身的事說給那些姑娘們知道,省得她們誤會,白白來去。
看麥子慌不迭逃下去,采蘩笑沒了眼,“好了,妹子一走,兄長可以討得老婆了。”
姬鑰捧場,咧嘴笑,“等梓峰上來,咱們這桌要被人圍觀。”
姐弟倆都愛損人,偏被損的人無動於衷。這時,樓梯發出很大的聲響,就好像有群鹿要跳出來。
結果,跳出來的是一群彪形大漢,面帶煞氣,隨便找桌就坐,眨眼佔了五六桌。手臂一掃,牌子全落了地。
有一個站著,大紅臉,四肢短卻粗壯,目光惡狠,對著其他桌的客人大聲道,“黑酒屋今晚我們兄弟包下了,趕緊都給我滾。”
采蘩想動來著,但姬鑰去按著她的袖子。
“姐姐,我們不能作第一個膽小鬼。”他努努下巴,小聲道,“沒人動呢。”
二樓客本來不多,只有三四桌坐了人,其中還有位戴紗帽的女子。他們不像互相認識,都是一人一桌悠閒喝茶,但一致地,忽略了那群漢子。
劍拔弩張,卻莫名不需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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