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國事繁忙,就請在此止步,四弟走了。”四皇子上馬,手中韁繩一拽,馬抬雙蹄嘶鳴。他拍馬脖而穩坐,雙腿振馬腹,騎術相當了得。
二皇子看他和馬傑出了城門,目光才陰鶩起來,但露一絲他人難以察覺的冷笑,瞬間又收起,上車輦回宮。
“大軍出發了。”語姑娘一直在往窗外看。
“早知挑時辰才能走,師父為何讓我這麼早就到署裡呢?”昨晚雅雅有點鬧,不得已帶了她睡,結果後半夜就得起,這會兒困得采蘩直打呵欠。
語姑娘看她自己拿茶壺倒水,連忙去搶,“小姐,你若想喝茶,跟我說就是。”
采蘩卻已送茶入口。“語姑娘,我雖不知道行軍會是怎樣的情形,但卻清楚絕不會讓人舒適方便,所以凡事最好自己多動手。不是不信賴你。而是出門在外不能講究那麼多。倒茶這種小事如果都要讓你做,不用到南淮你就累趴下了。”
語姑娘吶吶道,“小姐你真是好人。”
采蘩聽到這話一怔,然後呵呵笑出來,“語姑娘,不是我好,而是你太容易感動了。我不過嘴上說了幾句好話而已。如果這就算好人,天下還有惡人嗎?”同樣經歷家破人亡,語姑娘居然還能保持著純良的品性,她看著好不神奇。
車外突然響馬蹄,有人喚語兒妹妹。
采蘩拉開窗簾,看到了西騁。眉一挑,給語姑娘讓出位子。
西騁顯然疾馳而來,說話有些急氣。“我剛知道你也要隨軍去南淮,為何沒跟我說呢?”
“大公子,姐姐已經不在人世。我說過請你以後過自己的日子,別再惦念我們了。”語姑娘語調平冷。
西騁目光緊斂,“無論別人怎麼看,我視你姐姐為結髮之妻,我也會照顧你和你孃親一輩子。”遞進一個包袱,“拿著,以備不時之需。如果遇到難事,一定送信來,我會想辦法幫忙的。”
語姑娘不接,垂頭縮身。
“語兒!”西騁不知她究竟為何如此冷淡。
“西大公子。多謝。”皓腕一抬,采蘩不客氣接過包袱。
西騁攏起眉頭,“你又湊什麼熱鬧?”
采蘩雙眸晶亮,嘴角淡淡勾起,“語姑娘不收,我代她收。你該感激才是。我此去數月,與大公子比試也推遲了數月。若大公子還以為能輕易勝出,那可得重新考慮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六七十日又當如何?”
西騁輕哼,“依我看來,比試之事並非姑娘此刻該擔心的。”見鬼的比試!北周北齊邊境混戰,此去兇險,能平安返回已要老天保佑。
采蘩嘆口氣,只能把話說白,“大公子,我的意思是,我也好,語姑娘也好,一定會回來的。”
西騁這才恍然大悟,定定看了車裡的語姑娘一會兒,轉向采蘩說道,“拜託你。”
采蘩微微頷首。
車駛了過去,西騁的身影留後。
采蘩將包袱往語姑娘手裡一塞,“你姐姐雖然不在了,但你與他也有小時候同長起來的兄妹情份,何必如此決絕?”
語姑娘咬唇不說話,開啟包袱卻怔住。裡面是兩套乾淨的舊男裝,還有一袋重甸甸的荷包,裝著金稞子金豆子和寶石。
“看他總是冷彬彬的模樣,其實挺細心的。”戰亂時男裝易行走,而這些金子寶石都是容易攜帶和藏匿的大小,采蘩再次對西騁改觀。
“他本來性子不冷的。”語姑娘摸了摸那兩套舊衣,“這是以前他帶我和姐姐逛夜市,怕引人注目,幫我們準備的男裝,沒想到還保留著。”明明都是重情的人,也都是為了對方好,卻不能同行一路,只能嘆息造化弄人。
采蘩看得分明也奈何不得,拿過身旁的竹簾來,開始練抄紙動作。若說這次遠行的好處,大概就是能多些時間打造紙的基本功。
語姑娘不吵采蘩,久久看著窗外,風景由繁華的街景移為望不到邊的田野,才收回視線。平時在紙官署總不停幹活,突然閒下來,有點不知做什麼好。
“語姑娘,箱子裡有些書,你能幫我拿兩本出來麼?”面前彷彿有一槽紙漿,簾與漿面成規定斜角,簾子入漿,夾角逐漸變小,最後簾面持平,慢慢浮起,紙絮成膜,附於簾面,一抄便成。她的臂勁小,簾起不穩。突然想到可以在簾上加重,反覆練習直到習慣重量,或許能克服。
聽到語姑娘開箱,要的書卻遲遲未來,采蘩往後看去,見她翻著一頁樂府出了神,便道,“語姑娘,你隨便拿兩本給我就行。”
語姑娘回神,趕緊把書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