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1 / 4)

小說:紙貴金迷 作者:竹水冷

鏘啷——面前多了一樣東西。她揉過發麻的手腕,連忙拿起來看,不由啊了一聲。

那是一把匕首,和那孤客,還有那柄劍一樣,暗沉暗沉的,沒有半道光華,將最深的夜都吸入了進去。

孤客背對采蘩,往門走去,“藥效破曉開始減退,在那之前,就算把刀子送進他們的心窩,他們都不會吭一聲。”

門無聲合上,黑暗平波。

采蘩緊握著這把匕首,感覺冰冷的鞘被體溫捂暖了,漸漸發燙,雙手便顫抖起來。因為,她明白了孤客的意思。

腳下的鐵鏈被系在黃牙的床根下,解開鐵鏈的鑰匙在鼠臉的腰帶上。兩人現在人事不知,她可以很輕鬆取鑰匙解開腳鏈,然後逃走。但破曉之後,他們就會醒。醒了發現自己不見,就一定會報燼地。燼地是邊關大將主事,手下兵馬十萬,要捉拿一個逃犯,易如反掌。而冰雪封天,她又能跑多遠?

這條路上有來自北周各州的押解官差和囚犯,只有殺了兩人,毀去他們的身份證明和刑判文書,要查他們的來路就要花很大一番功夫。幾個月後,等查明押送的是誰,她早就遠走高飛了。可是——

殺人?!

采蘩聽到自己重重的呼氣聲,冰水般寒冷的夜中,她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來。她——不敢。連殺雞宰魚她都不敢,更遑論要人性命。

她呆坐半晌之後,陡然一震。怎能坐以待斃?不殺人,解開腳鏈就跑,也不一定能被抓到。

采蘩笨拙地爬起來,全身都快凍僵了,走到鼠臉床前時,才行動自如了些。白布窗映著雪色,她借光看見鼠臉仰面朝天,睡得很沉。去掀被時,她仍是緊張得發抖,怕他突然睜開眼。解鑰匙時,脫手了幾回,好不容易才取下來。到這時,她終於確定,他們不是睡死,而是昏死了,不可能突然醒過來的。

於是,蹲在黃牙床下解腳鏈,采蘩的動作就順暢了,起身還跳了兩下。打算趁天色還早,趕緊離開客棧。但她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因為想到身無分文這麼走,不凍死也會餓死。她拎走黃牙鼠臉枕邊的包袱,在窗下開啟,先拿了幾十兩碎銀子,又注意到兩人包袱裡有一式一樣的信封。好奇心驅使,她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一看,頓時張嘴結舌。那一共是十張銀票,每張一百兩,竟有千兩之數。

幾乎立刻,采蘩就明白這是南院那對夫妻給他們的,因為這麼大筆錢才能令他們收起色心,自己也才能保持清白之身。

她把銀票收進棉衣之下,自言自語,“想不到還有人肯為了我這樣的人花千兩銀子,從今往後更是死不得了。”

采蘩又將判她為奴服役的文書,以及黃牙鼠臉的官差憑證燃火燒了,這麼一來,他們就難討援助,只能兩人自己來追。

一切謹慎做完,她一腳踏出了門。

“你就這麼逃了,放你的殺父仇人睡大覺?”身旁傳來冷沉的聲音。

采蘩嚇得差點沒跳起來,轉頭看去,“你你還沒走?”

孤客靠著門邊外牆,伸手過來一支蘩草木簪。簪頭暗紅,分明是血漬。

采蘩眸瞳陡然一斂。這是爹親手做給她的簪子,她嫌俗氣,想不到還在。顫手接過,淚就落下。

“你連累了你爹,害他身死異鄉,而為他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你只想到自己。逃吧,我保證這兩隻色鬼很快就會找到你,你要用短暫的一輩子向你爹贖罪。”孤客冷言冷語,頭也不回進了隔壁房。

采蘩哭著哭著,神情就變了,目光冷冽,慢慢收回踏出房門的那隻腳。

門,緊關上,封鎖了即將而來的,死亡的氣息。

------------------------------------補充一下,紙貴金迷是架空歷史,請親們不要就北周南陳的國名對號入座,大致是那個時期而已,但與史實無關。如有巧合,純屬雷同。---------------------------------------今天第二更。繼續求推薦票,點選和收藏。新文剛剛上傳,但收到很多親們的各種支援以及打賞,以雙更回報之。謝謝!

第6章 拿著褥子跑了!?

天不亮,福旺就起來了。他心裡有事,自然睡不穩,還做一夜的噩夢。

福旺媳婦睡得淺,聽他起身還問,“可是有早客要離店?”

福旺支吾兩聲,披衣到院裡,胡手洗了把冷水臉,開門走進正院。

值夜夥計從灶間拎了大吊壺熱水出來,看見他也詫異,“掌櫃的,今兒起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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