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澤,壓有松紋,質地極好。
“好險,差點讓那個管事陷害成了。”姬鑰伸手一摸,“越縣頂級松紋,一刀就得十來兩銀子。”
“你怎麼知道這是越縣松紋?”采蘩小心抽一張出來,對著燈光看了又看。
“我兩家同城,自然知道向家紙鋪子一直賣越縣松紋,還供給宮中使用。”姬鑰提到向家就目有輕視。
“十來兩銀子一刀,那也得是越縣的才值。”采蘩將紙突然揉成團,雙手攏袖,往外走去。
姬鑰看傻眼,“好好的一張紙,你怎麼把它揉了?”但他反應不慢,恍然大悟道,“聽你的意思,這不是越縣松紋?”
“嗯?”采蘩步子不停,“我沒這意思。因姓劉的讓你我吃了虧,以此洩憤。”
姬鑰咬到自己舌頭,徹底說不出話來。
“不過——”她的聲音在夜色中有些恍惚,“你不是才子麼?你說這紙是不是越縣的?若不是,向氏便是欺客。”
“才子和識紙一點關係都沒有。再說,沒準是劉管事監守自盜,以次充好,暗中賺黑。我瞧他神情鬼祟得很。”舌頭有點大,咬得。
“也有可能。”采蘩走得很快,影子好像要融入黑暗中不見。
姬鑰急忙快步跟上,燈光再度將她描清晰,他暗暗鬆口氣,“別想太多了,這其中說不定有要送進宮裡的,向氏不會冒著欺君欺客的危險貪圖蠅頭小利。至於姓劉的,應該也不敢揹著主家,哪來那麼大膽子。”
“我瞧他膽子大得很,敲昏了某名門某房的嫡子,意圖非禮平民女子,王法都不放在眼裡。”采蘩推門進去。
門裡,雅雅睡在乾淨的草垛子上,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采蘩和衣躺到她身邊時,她有點朦朦朧朧醒了。
“姐姐出去了?”
“沒有,翻了身。”采蘩輕輕拍她,“繼續睡,天還沒亮。”
雅雅嗯了一聲,面朝采蘩,小手伸過來,感覺她確實在,安然再睡。
姬鑰吹熄燈,在另一邊躺下,“那什麼——”
“什麼?”采蘩睜著眼,難以入眠。
上方有一個透氣圓孔,因為風平浪靜而開啟著,漆黑中行過巨大的山影。
“沒什麼。”他想再提作雅雅和他的姐姐的事,但跟了這段日子,有點知道她的性子。外冷內剛,很強韌的人。
“扭扭捏捏的,不像你。”不知不覺,采蘩對姬鑰很坦率,什麼話都能說。
“我看劉管事賊心賊膽,必定也是小肚雞腸,小心他不死心,還打什麼壞主意。”他就有男孩的彆扭,到嘴邊改口。
“知道,防著呢。小孩子別操心太多,否則長不高。”采蘩將薄被往上一拉,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兩耳傳來兄妹倆均勻的呼吸聲,眼睛張開,眸子比墨還濃,手伸到被子外,五指鬆了,露出掌心一團灰冷色。
再過三日,快到陵郡。采蘩聽姬鑰說了,就想上甲板去看,不料和劉管事打個照面。這幾日雙方都繞開走,可船就那麼大,總會互相遭遇。
劉管事發髻是梳不起來了,勉強歪扎著,以小冠遮掩其醜。他見到采蘩,吹鬍子瞪眼,十分兇惡的模樣。
“你給我小心,陵城有我主家,會為我討個公道。”
看來,他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采蘩面無表情地走過去,留下一句話——
“一定要讓我看看公道究竟是什麼,千萬別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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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雲澤湖上好風光
陵郡最出名的便是雲澤湖,浩瀚煙渺,一望無際,水產豐沛,養活了半郡的人。雲澤入江,水路四通八達,帶來各種貿易,養活了另外半郡的人。
北周也有湖,但不及雲澤一二。
當巨闕駛入雲澤湖,采蘩覺得眼睛都讓碧綠湖水燻潤了,枯乏的寒冬也變得迷人起來。船家女的歌聲陣陣,柳枝無葉卻搖如春風。
湖面與河面十分不同,望出船港,很多精緻的畫舫,漆紅木,雕花欄,梨花幔,出入或是粉妝丫頭或是伶俐小廝,一掀幔便有笑聲。但她喜歡的,卻是一對打魚的父子齊心協力收網的畫面,雖然癟網中沒有多少條魚,老少仍面帶歡笑,因為哪怕只有兩三條魚,也意味著餓不死了。
她突然想念高大寡言的父親。直到生死兩隔,她才明白,這個世上只有他包容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