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二人。他押上自己的所有,恐怕也是有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或許看出你身上有天分。重燃了鬥志。”
在聽了那樣的故事之後,她可一點都笑不出來。左拐和烏睿的師徒父子情,張翼與烏睿的衝突,還有漿池中的浮屍,開頭很暖,結局很涼。而她是不是左拐的另一個希望,還是張翼的又一個夢魘?她兩個都不想當,她想當自己。
“采蘩。你這時候後悔可來不及了。相信我,一個月後,你和西騁的比試將會成為全城關注。你可以輸,但不可以退。”顏輝看她目色迷朦,不知道是憤然還是怯退,他以為要說說些話來支撐她的意志。
“祖母,前些日子跟您學習的時候,您說過,小本大利的買賣做起來最過癮。”采蘩卻對童夫人說道。
童夫人看著她,忽而微笑。“不錯。”
“殺雞儆猴,我不過是那把刀。磨刀的。揮刀的,挨刀的,都是別人,然而刀會更亮更快更鋒利。”采蘩也微笑,“在這場比試裡,我是穩贏的一個,為何要退?”
“說得好。”童夫人欣慰。“本錢少的時候,跟著本錢多的人,風險小。成功機會大。沒本錢的時候,夾在兩方有本錢的人中,即便他們爭得頭破血流,你撿得一文是一文,都是淨賺的。”
顏輝眉開眼眯,“童夫人,童小姐,你祖孫二人一把刀一文錢,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還是自己瞎操心。”
“也不是。我和你姐夫走了之後,你得照顧著采蘩姐弟妹三人,這個月不能出城,直到比試結束為止。平時你到處串門子,有什麼風吹草動千萬替采蘩上著心。”童夫人還是關照弟弟。
顏輝連連稱是,“再如何我行我素作怪,自家人的事還是會管的,大姐你就放心吧。”笑佛臉下自私心,他並不沒有悲憫胸懷。
從知道他冷眼旁觀秦箏跪在店外求紙,采蘩就心知肚明。不過童氏和顏氏,也只出了一顆相對純淨的慈心。其他人,包括看似懼內的童老爺,個個一把小算盤,但那不意味著他們不好。常把自己無辜掛在嘴邊的人,多虛偽假面,對誰都在暗地裡挑剔;而坦然承認自己作怪的人,時而非常慷慨給予情感,哪怕只是對某些人而已。
第二日清晨,采蘩,姬鑰和雅雅一起送童度夫婦上船,倒是顏輝一大早就不見人了。童老爺很捨不得,千叮嚀萬囑咐讓姐弟妹三人到杭州過夏天。
采蘩答應,卻沒能做到,此乃後話了。
童夫人趁兩個孩子在跟外公話別,對采蘩道,“新杭會每兩個月舉行同商合聚,我交代過馮斡下回由你出席,是極好的學習場合,也能為你自己開啟局面。仍是這話,商人圓滑但有尊嚴,如何把握你得自己琢磨。”
“是。”采蘩答道。
童夫人拿起采蘩腰間的寶石花,手指輕輕摩挲而過,“睹物思人,芷娘已不在,卻多了你,我真心高興還可以掛念它。采蘩,但願有一天你能為自己是這枚寶石花的主人而驕傲,和童采蘩這個名字牢牢在一起,永不可分。”
去杭州的船離了港,采蘩久久站在那兒,看白帆成了一隻小小的蝴蝶。
“姐姐,外祖母對你說什麼?”姬鑰見她站那麼久。
童夫人看出來了,看出她對童姓的不習慣,對新家人的謹慎遲疑,對寶石花象徵的意義不以為然,所以告訴她,別急,慢慢來,直到全心接納這一切。
“鑰弟,你的外祖母是個了不起的人。”雖然顏氏的光輝讓童氏罩得密密實實,惟有至親能感受她的智慧和廣闊的胸襟。
“什麼我的外祖母,她是你祖母,比我這外孫還親一層呢。”姬鑰學大人,背手而立。
采蘩愣了愣,輕拍他的頭,“你可真會說話,將來靠一張嘴就能贏了所有人,這也是不可多得的天賦。”
姬鑰在她拍第二下的時候躲開,“不是這張嘴會說,是我頭腦聰明,所以別拍笨了。”背上突然也遭拍,回頭看到雅雅笑得調皮,他叫,“你看看,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小妹跟你學壞了。”
采蘩抱起雅雅,兩人一起朝姬鑰作鬼臉。
姬鑰莫可奈何,彷彿能預見若干年之後,將面對兩個讓他莫可奈何的采蘩。
三人說說笑笑回到童顏居,迎面來了顏輝。
“舅姥爺,您一大早就出門,外公沒見您送他,嘮叨了好一陣。”姬鑰和顏輝的感情很好,不存在隔代的疏離。
“鑰兒,在這兒多住兩日,我帶你出去逛逛,看點新奇玩意。”顏輝也很疼姬鑰。
姬鑰看看采蘩,本來今天是要回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