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不停數不清的細腳。這麼胖,卻纏著一條極細的金蠱滾來滾去的,流著黑液的身體還不斷伸長,硬生生將金蠱絞斷不算,還把金蠱吃了下去。然後不知道是死了還睡了,胖蟲子一動不動。
再沒有比這個更噁心的景象了。采蘩吐個不停,到後來在那兒吐水。但金蠱分裂的剎那,在腥味濃重的洞中,她嗅覺超靈敏的鼻子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那香竟跟彼岸蠱的花香像極了,令她以為是幻覺,卻止了吐。
老頭居然還奇怪她的反應,“當然離賞心悅目很遠,不能情鍾也長得噁心,但就是兩條蠱蟲交配,不至於吐吧。”
“那”采蘩吃下獨孤棠遞來的藥丸,感覺胸口沒那麼悶了,“那金色的蠱是什麼?”
“無夏。”老頭解釋蠱蟲一直很詳盡,“第一隻無夏被捉後,不跟任何蠱種交配,但它毒性劇烈,不可能浪費這麼好的蠱種,於是就用了情鍾蠱。那就是蠱中的母大蟲,發起情來根本不挑剔。無夏細金長,蠱類當中好看得很,卻只要其他母蠱一近它。立刻釋放毒液。最後情鍾蠱以毒抗毒,與無夏交配成功,卻也把無夏當成敵人,會將它弄死並吃個乾淨。之後的無夏就都是情鍾蠱產的,因為難得,每次都要跟情鍾蠱搶無夏幼蠱,避免全被吃掉。”
采蘩聽得瞠目。這哪裡是蠱啊?簡直就是霸王強佔美人,洩了憤還食其肉吸其血。連美人的後代也不放過,一個淒涼無比的悲局啊。
“我不想待在這兒了。”到處都有恃強凌弱。她想到此,腦袋卻突然劇痛起來,禁不住尖叫一聲。上次尖叫是前世了,她向來能忍身體上的痛苦,卻不料——腦袋疼,是彼岸要鑽出來了嗎?
獨孤棠要給她把脈。
“先出去再說。”采蘩寧可疼著死,不要噁心死。
獨孤棠連忙抱起采蘩往外走。甬道窄,不能跑只能大步走,急得他額頭也落汗。好不容易出了洞穴。他將人放在階梯上,卻聽采蘩說沒事。他挑起眉。借火光看她。她面色很不好,慘白著,唇都幹皺了。
“是我不好,非讓你走索橋。”該聽她的。每次她疼,他就撕心裂肺的。
“剛才頭疼得要裂開,我以為那蟲子鑽腦,才不自禁喊出聲。也是奇。出來就一點兒都不疼了,可能是肥紅蟲太噁心我。”采蘩安慰獨孤棠,“要不是走了索橋。就不會知道蠱蟲這麼多的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反而有點信心了呢。”
老頭在一旁道,“姑娘家膽子就是小,趕緊回石室休息吧。”
采蘩卻不肯,“我還想看雕畫。”
“這不難。我們進蠱洞的通道口左邊就有石門,雕畫都在石門後面。那附近沒有蠱,不用我帶著,你自己就能進去。不過先提醒你,歷任大護法的骨灰都存放在那裡,別又大驚小怪。現在去休息,石室有米可以煮,肉乾之類的醃食也能吃。”怕采蘩倔犟,老頭給獨孤棠一個眼色。
獨孤棠果然勸動了采蘩,先回石室休息。而老頭留下,開始飼蠱。
采蘩吃過飯就躺下來,本只想閉目養神,結果睡得天昏地暗。再睜眼時看到暖爐燒著火,但石縫那邊已經沒有一絲天光,應該是天黑了。獨孤棠趴在桌上好似睡得香,而老頭躺在另一邊的壁角,拿被子蒙著頭,露出白蓬蓬的白髮。
輕輕穿好鞋,沒有叫醒獨孤棠,采蘩走進通道,將石門合上。她以為自己的動作夠輕,其實再輕也瞞不過高手的耳朵。
獨孤棠睜開眼,雙眸沉金。他聽見她起身,但他沒攔,也沒跟著。她是他的伴侶,他視她為自己的生命,卻不會當她弱者。蠱洞比外面安全,蠱蟲沒人可怕。
他坐直,“老人家,醒醒。”
老頭一開始沒反應,然後讓獨孤棠吵醒了,翻過身來揉著眼,有些起床氣,冷哼道,“從昨夜起就讓你們煩著,一整日了卻連睡覺也不能安生。又怎麼?”
獨孤棠神情不變,聲音很冷,“老人家陪我去一趟天衣教吧。”
老頭躺下,“黑燈瞎火的怎麼去?天亮再說。”
“老人家是走慣險路的人,應該什麼時候去,心裡比我清楚。”獨孤棠不急,因為不容對方拒絕。
“那就明天晚上好了。”老頭不為所動,閉眼安然,“這兒吃的喝的充足,待個把月都不用擔心。再說,要不是我,你們這會兒還在山裡亂兜,不知多花幾日。”
“但既然走了捷徑,就該有繞遠路意想不到的好處,譬如早到早走。若沒有萬一的話,我打算和采蘩明晚就走了,所以今夜必須一探。”獨孤棠現在一點不想久留。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