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琚當作情敵,卻一直對姬三保持警惕。一個和自己一樣,純粹喜歡采蘩的男人。
采蘩圓起美目,“你怕我因此紅杏出牆?”
“我怕那傢伙狗尾巴草翻牆,真當他聽話的小狗,裝可憐博取同情, 然後——”拐跑了他的老婆。采蘩剎那眯緊的眼,讓獨孤棠沒說出最後一句。但他說不說。其實已經沒什麼分別,因為一聽就能明白。
“三哥傲氣。”然而,采蘩只答了短短四個字。
獨孤棠凝神,他何嘗不知。看姬三平時油腔滑調,風流相畢露,骨子裡卻不負姬氏之姓,有悠遠古族的真正風雅和傲然。姬三對采蘩的喜歡,藏得很深。姬三是真君子。君子不奪人所好。也因為是君子之交,他和采蘩都不能與之拒絕往來,且知心信任。
“是我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獨孤棠乾脆,也是他的獨有魅力,“不過解毒沒那麼簡單。否則不會說到什麼孟婆灰,莊王妃也不會反對,還要我勸你。”
“迄今都沒有解法的奇毒,到桑桑以失敗告終,根本無成功的經驗可以借鑑。摸索起來艱難,試也得很小心,因為個個都是活人,拿命在賭。無夏和彼岸之間的感應十分敏銳——”采蘩雖然心中坦蕩,可接下來要告訴獨孤棠的話也有些遲疑,“我和三哥體內的蠱對彼此接近有反應。但我和莊王妃之間卻感受不到。這幾日嘗試了多次,丁三的說法最合理——”
獨孤棠聽出她停頓,略思就道。“采蘩,別當我小氣男人,直說無妨。”
“彼岸和無夏是一雙一對,而我和莊王妃都是女人,還有三哥心裡——”采蘩嘆口氣。他藏得那麼深,卻瞞不過要鑽心的無夏。“丁三認為。宿主的情緒能擴寬彼岸無夏的感應範圍,如果宿主情屬彼此,雙蠱會釋放解毒液,再以腦香草在外引導,避開要害破出。”
“情屬彼此?”獨孤棠聲音驟沉,“采蘩——”
采蘩打斷他,“獨孤棠,你聽我說完。情屬彼此可能是最佳狀態,但我當然是做不到的。我視三哥為好兄長,從未有過半分男女之情,即便我想救自己的命,這種事卻裝不了假,身體裡的彼岸比我還清楚明白。我之前說過,心無旁騖見到三哥的時候彼岸無夏才有反應。然而,只要我心裡稍有抗拒,或轉念想你,雙蠱立刻悄聲無息。”
獨孤棠全明白了,“所以你想用孟婆灰。”
“孟婆灰能弱化我自己的意識,如同為彼岸排除障礙,放大它的感應。如此一來哪怕需要時間久一些,成功引蠱排蠱仍有很大的可能。”這是到此為止,想出來的唯一法子。
“要多久?”獨孤棠也知道。
“如果我活下來了,我再告訴你。”她可以現身說法。
“孟婆灰長期服用會怎麼樣?”獨孤棠再問。這可不是吃醋的時候。
“也許會損傷我的記憶力,”她的過目不忘,她的天賦,也許會不復存在,成為再平常不過的女子,但這不足以讓她心痛,“也許還會失去從前的記憶。”
獨孤棠站起身來。
采蘩一驚,抬眼看到他沉冷的臉色,以為他會吼出不同意。
“但你能保證活著?”獨孤棠只問。
“保證?”采蘩苦笑,“誰能保證?我不想死,姬三不想死,如果這個引蠱的法子沒有用,我們都會死。至少,現在有了一線生機。獨孤棠,我知道你心裡並不舒服。換做是我,我那點小氣窄腸肯定鬧翻了天,最擔心莫過於你記憶模糊的時候和對方有了真情。”
“我同意了。”獨孤棠說。
“你不同意也沒關係,實在不行就把我弄暈了——”只不過醒來之後恐怕彼岸又要繼續鑽腦大事。解毒期必須不間斷,要是有第二種方法,采蘩也不願吃孟婆灰。
“我同意了。”深思熟慮,決定果斷。
“呃?!”采蘩這才聽清楚。很驚訝,以為他會黑臉不肯好幾日。
獨孤棠面上神情好不自信,“采蘩你初見我,便向我求救。我自問待你冷漠,你卻不懼不退,我說自救就自救,我說殺人就殺人。”
采蘩點頭,“是。”
“第一眼起,你就信任我。”
采蘩知道這是有點奇怪的,不過她確實從第一眼就開始信任他,“是。”
獨孤棠的大掌撫過采蘩的烏髮,“所以,就算你失去所有的記憶,你看到我,還會愛上我,只要你活著。不過,我一定會先說——”俯身抱住她正在消瘦下去的身子,“姑娘,跟我浪跡天涯可好?”
采蘩緊緊回抱他,眼中眨碎了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