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殺師姐奪大護法之位後。便與姐夫作了夫妻,兩人過了一段快活日子。但好景不長,桑桑發現丈夫中了無夏之毒。無夏奇特。並非寄生蠱,在宿主體內生長緩慢,等發現時已無藥可解。畫中沒有記載桑桑丈夫的死亡場面,只有他吐著血離開天衣教的情景。老頭說桑桑畢生都在研究三大奇毒的解法,不如說她畢生都在研究無夏。她去過發現無夏的沼澤地。翻閱十代護法留下的手札和雕畫。
令采蘩驚訝的是,桑桑臨摹了十代護法的三幅雕畫。剛才讀十代的畫時。以為是不小心裂下來的,其實卻是她有心鑿下的。
有一點讓采蘩特別注意的是,在這臨摹的三幅畫之後,桑桑突然對彼岸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甚至不惜對自己種下彼岸蠱。後來可能是因為彼岸對腦的損傷,鑿畫越來越少,越來越粗糙,且多與壁牆分開,也就是堆在壁角的那些。最上面的一幅本來應該是最後一幅,但清晰細緻的圖案不像頭腦不清楚,而且內容也古怪。一男一女站在沼澤邊相互依偎,分明是十代大護法和她的心上人。
采蘩就想這畫放錯了,應該是十代的畫。可是她來回看了幾遍,都沒地方能插上這塊石片,而且風格也不似,確實出自桑桑之手。但這沼澤套在桑桑和她丈夫身上又不合適,因為那兩人跟沼澤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總不能因為中了無夏,恨透那地方?可是,依偎著啊!
這時,洞中漸暗。不知道待了多久,油都燒完了。采蘩只好回到石室,卻不見獨孤棠和老頭,剛要擔心,兩人便從石縫裡擠了進來。
“看完了?”獨孤棠不待采蘩開口,先問。
“大概看了一遍。”石縫發亮,又是白日。
“有何發現?”獨孤棠又問。
“呃——我還沒理清楚。”隱隱覺得有發現,卻不知從何理起。
獨孤棠聽出采蘩的猶豫,但道,“你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所以今晚我們先離開,以後再慢慢理清楚。”
采蘩脫口而出,“我還想多待兩天。”
獨孤棠皺攏眉心。
老頭幫他說,“這得怪你丈夫不聽老人勸,非要去天衣教找什麼教主密室,結果密室沒找到,驚動了那個篡位的傢伙,這會兒外面肯定要挖地三尺找我們出來。”
采蘩倒不擔心,淡淡笑道,“他們找不到這裡的。”
“那也不一定。”老頭沒那麼樂觀,“那混蛋只要有點心眼,就會知道我們沒走他正大門,進而懷疑有密道。再說,密道的說法不止一天兩天,數百年都藏在傳奇故事裡,一代代的大護法刻意掩蓋,但現在大權旁落了。”
獨孤棠點頭,“所以我們要儘快離開。”
“可是,我覺得無夏和彼岸的解法也許就在那些雕畫中。”說完,采蘩一怔,不知自己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老頭有些悵然,“當年她也那麼說。”她當然是桑桑。
“這樣的話,只有一個法子。”獨孤棠在兩人齊刷刷的視線裡吐出一字,“拓。”
老頭卻道,“我這兒沒紙。”
采蘩的眼睛卻閃亮起來,“沒紙,卻有匠,還有藤。即便不能出去,您老人家這間石室裡就有不少造好紙的本料輔料呢。”
老頭摸著鬍子笑,“到底是年輕人,比我腦子轉得快,只不過藤已青,這裡有料也需要浸銼煮,沒有三四天造不了。”
“老人家,您養得這麼多蠱中有沒有產腐蝕液的?南海有速造法,以苦鹼汁泡,能將老藤皮迅速泡軟。這會兒天剛亮?”采蘩看到獨孤棠點頭,便道,“一個時辰之後就能煮絮,下午就能抄紙,來不及製作活架抄紙簾也可用澆造法。您的石床下有暖灶,是最好的烘乾臺。如果有那種粘糊糊沒毒的蟲子,可以塗膠,那就更好了。”
這麼一來,午夜走得成。
老頭嘖嘖稱奇,“剛才瞧你對蠱厭惡之極,想不到還能派它們的用處。”
“厭惡歸厭惡,用處歸用處。”采蘩笑過之後正了色,“老人家,我有一個請求。”
老頭心中轉念,神情也嚴肅起來,“你說。”
“毒蠱害人,天衣毒本養出來的原蠱更比普通蠱蟲毒百倍。您這一族只是飼蠱,守著祖先遺訓,也是原本的天衣教還存著善良,還沒有變成現在這樣殺人不眨眼的大毒教,再飼下去,等同於幫兇。桑桑已死,紫鶥已遠走高飛,天衣教名存實亡,您覺得還有堅守的必要麼?”趁這趟,毀去蠱洞,砍掉天衣的根基。
老頭沉思片刻,不語,但往蠱洞走去。
“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