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祖父母還在。你在家裡如同做客,從墨月堂出入,所以很多規矩都不知道。”姬三一笑,“罷了,現在就跟你說這些未免太早,真心為妹妹接風,敬你一杯。”
采蘩暗道,她就想當客人。正因為是客人,人人對她才客氣,要是成了自己人,個個都能壓著她指東朝西的,聽也不好,不聽也不好,就得跟姬蓮似的,機關算盡。
酒,一飲而盡。
她對姬三道,“三哥,有些事不必太擔心。那時你說向琚站定得太早,如今看來四皇子登皇位是早晚的事了。至於姬蓮,她若只為錢財,不來招惹我們,我就隨她去興風作浪。當然,會緊防著她就是。”
“妹妹不是一般不出閨門的女子,不但去了趟南淮,還入了戰亂的齊地且全身而退,所以我說這話,你一定立刻就會明白。”姬三端著空杯伸出手。
采蘩眉梢微抬,二話不說,用自己喝過的酒壺為他再倒一杯。漸漸發現,和他是能說上幾句真話的,也無需拘謹。她像他一樣,不喜歡做作的人。至少,姬三的偽是她看得出來的。獨孤棠也如此。他們都有好幾面的樣子,讓人捉摸不透,但又總放任著一種毫不遮掩的真我。和她是一類人。
諾大的圓桌上擺著精緻的小菜,但兩人都不落筷,光喝酒。
“四皇子還是二皇子當皇帝,重要麼?”姬三說出了這句話。
采蘩淡然笑著,“三哥原來也看得那麼遠了。好有意思,你胸中裝壯麗山河,卻擺脫不了家中的芝麻綠豆瑣事,妹妹我為你可惜。”
姬三哈哈兩聲,“妹妹果然明白人,哥哥喜歡你之極。閒來無事,撿芝麻綠豆玩也是趣事。你若願意,哥哥與你合力對付蓮三姐姐,如何?畢竟,山河還遠,我們暫時也做不了什麼,先讓美玉之流操心去。”
“三哥可有主意了?”怎麼個合力法?
“姬蓮再厲害,畢竟是女兒家,肯定還想嫁人的。只要給她找個夫婿,她就得拾掇包袱走人。”姬三說得好不簡單。
“只怕她不會那麼容易再嫁。”采蘩突然想起姬蓮寫的情詩。
並不知道那是寫給獨孤棠的,她說給姬三聽,又道,“除非找出她的心上人是誰。”
姬三嘖嘖嘴,“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原來姬蓮心裡有人。怪不得非要鬧和離,這麼看來,南平還是讓她給算計的。你說那幅畫中的葡萄藤架是向琚在望山書院的別居中,莫非她喜歡的是向琚?”
采蘩表示不知,“三哥人脈廣,得靠你打聽。”
“若真是向琚,那我就更煩這女人了,眼光俗不可耐。”姬三撇嘴,滿是不屑,“要是平常一點的人家,即便她是再嫁,憑著姬氏長女的身份,哪怕是庶出,也能當個正室,但嫁給向琚就只好為妾。向琚的後宅已經有兩個才情並茂的姬妾,不差她這個才女。”
“三哥別過早下結論。我聽向琚提起過姬蓮,字裡行間並無特別之處。”采蘩說句公道話,“也許是出入向琚別院的人。”
“無所謂了,我只覺得被她喜歡上的男人萬一給算計到,那可倒黴。”姬三說罷,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我也是自相矛盾,不希望是向琚,又希望是向琚。”
“對了,三哥可有靜公主的訊息?”她很想知道,整個都城都以為靜公主會成為四皇子側妃,她如何嫁得了向琚。
“這麼大的事你未曾聽說?”姬三有些詫異,“我以為你從齊地出來,應該知道了。”
“她出事了?”采蘩怔住。
“齊人將她和四皇子一道劫持了之後,半路上就把她賣給關外土魯王。梁後主向土魯王要人,結果木已成舟,靜公主已是土魯王的女人了。梁後主無奈,只得下旨和親了事。有傳聞說靜公主痴傻了,不知是真是假。也是,土魯族野蠻,語言都不通,嬌生慣養出來的金枝玉葉不傻才怪。”
采蘩打了個冷顫。好狠的美玉公子!如此一來,他什麼責任都不用負,將那位天真的公主永遠打發了。
“妹妹何故發顫?”采蘩的樣子落在姬三眼裡。
“只是覺得靜公主真可憐。”無意中被利用,只抱著美妙幻想,什麼都不知情的蕭靜落得如此下場,那麼知道向琚本性的自己會不會也遭受生不如死的處置?采蘩心下一沉。
“她身為弱國的公主,註定就是被犧牲的命運。嫁給四皇子,或者嫁給土魯王,我覺得沒什麼區別。說不定,土魯王更稀罕她。”姬三是男人,男人對這種事的看法都冷酷客觀。“不過,妹妹和嬌滴滴的靜公主截然不同。你何曾依賴著父輩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