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了,盯著采蘩,好似在說,“看你如何否認?”
“回太子,采蘩並無姐妹。我也正納悶,東葛大人這畫裡的姑娘是誰,竟與我如此相像,還以為東葛大人向我求親不成,借畫羞辱於我呢。”采蘩居然激烈站起,雙手捧茶杯,“太子殿下來得正好,請準我這杯茶潑畫。眾目睽睽之下,東葛大人將這麼兩幅引人遐思的圖掛出來,就算畫中人不是我,卻如同壞我名節,我實在不能忍下這口氣!請太子為我做主!”
四皇子皺了眉,“常聽聞有替身一說,哪怕無血脈干係,也有十分相似的人。這畫中女子雖與童姑娘很像,但舉止輕佻,姿態撩人,實在不正經。如今掛於眾人面前,難免往你身上聯想,對童氏長女,又是姬氏貴客的你來說,怎能容忍?你既然讓我做主,那我就管管這事吧,你那杯茶暫時拿穩了。”
四皇子轉頭問東葛青雲,“東葛大人掛出此畫,難道真如童姑娘所說,是因為求親不成藉此羞辱嗎?”
東葛青雲想不到采蘩敢於直抒陳情,乾脆也拋開最後一絲迷戀,說道,“太子殿下,這畫中女子本是青雲之妻的婢女,因私吞主人家的財物被判流放,誰知在流放途中,連同官差都一齊不見了。她與童大姑娘不但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名字都叫采蘩。試問哪有這麼巧,同是我北周人,同名,同貌,卻不是同一個人?難道不是有人換了身份想要欺瞞世人,明明是犯了國法的奴隸,卻在這裡招搖撞騙?”
眾人譁然一片,議論紛紛。
四皇子聽後也頗為吃驚,“同名同貌嗎?”再看采蘩,“童姑娘,對東葛大人的指控可有什麼話要說?”
采蘩毫無驚慌不安,回答,“太子殿下,我乃北周瀘州人氏,從未見過東葛大人。他說我撒謊,難道我義弟也撒謊?”
東葛青雲冷笑,“小孩子的話不能作數,而且也難免有串通之嫌。”
采蘩等著他這句呢,“若說我義弟與我串通,又何緣由?倒是東葛大人,我不答應嫁你,你就懷恨在心,編出這樣的故事來害我。真是好笑,我說得就是假話,你說得就是真話。我義父文曲侯所教養的獨子姬氏十郎卻比不得你有信義?姬氏之誠貴,由得你信口開河?”
東葛讓她噎了噎,頂回去,“我只說他歲數太小。”
采蘩哼道,“義弟今年十三,有些人家都給娶上媳婦了,還小?我若是逃奴,如何說服他串通?就算要挾他,他回到姬府也有的是機會告訴家裡人。”有些事是命運,不過像東葛這樣功利的人不會明白。“而且,什麼叫連同官差也一齊不見了?東葛大人說話到底有沒有像樣的憑證?”
采蘩這些反駁讓人們覺得有道理。他們先是因為東葛的話震驚,第一反應就是懷疑采蘩的身份。但再一想,東葛惱羞成怒,編出詆譭她的話來,這種可能性似乎更大。正如采蘩說的,姬十郎不至於串通或被要挾,而東葛口說無憑。
四皇子也聽明白了,“童姑娘的意思是,東葛大人所說全是假的?”
采蘩笑了笑,“東葛大人說得假不假,我不好斷論,但我的身世卻絕無虛言。我不像有些人,自己得不到就毀謗之。”
東葛青雲目放兇光,“你!”
一個笑對,一個窮兇,眾人心裡那桿秤就往泰然自若的那個偏了偏。
采蘩不等東葛青雲兇完,又道,“剛才東葛大人說讓我看看你這幅畫何時畫的?”
東葛青雲心想多虧她提醒,卻當然不會感激她,“此畫是我兩年前所作,只要童大姑娘沒有欺瞞,一驗便可知我並未說謊。”
“東葛大人,這倒無需擔心,為公平起見,不勞童姑娘動手,請御紙坊張大人親自出馬來驗。”四皇子管得挺像那麼回事。
張翼跨前幾步,傾身湊近了看。
他盯著畫卷瞧,采蘩卻盯著他瞧。雖然師父和張翼因為烏睿交惡,但張翼之祖張永也是傳世大匠,張翼的技藝必有強處。她如今沒有師父了,所學的造紙術又是口述多於實踐,所以要抓緊一切機會向人學習。
鑑紙,有很多種方法,但在不損及紙本身之下,就相當看感覺的敏銳,包括目力,觸覺,以及對各地各坊造紙工序的熟知程度。采蘩造紙尚不過半年,可她鑑紙是她父親從小就開始教的,又有天賦,已經超越了很多紙匠。當初左拐也是因她鑑紙發現了她的才能。看張翼近紙而深吸氣,似乎用到嗅覺,而且神情若有所思,采蘩便好奇起來。
所以等張翼步離畫卷,她就忍不住問道,“張大人,采蘩可否向您請教一事?”
大家都以為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