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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棠也拿下斗笠。沒辦法,采蘩一露臉,這桌立刻成了聚光熱處,樓上吃飯的人眼睛都不看著碗了。他狀似不經意,目光慢慢橫掃一圈,頓時冷下不少。
“就是快進山了,才更要小心,也不知道城裡有沒有天衣教的人。”在采蘩身上的蠱毒解去之前,他不想浪費半點工夫。
“不是說在深山裡嗎?一般人根本找不到的神秘地方。”采蘩想看海,“我們去望海鎮跟小二說的那位聊聊,也許他真能幫得上忙。”
“我有地圖。”就在數日前,他收到莊王妃手繪的地圖。
“她離開那麼多年,未必記得清楚,而且又是毒沼,又是迷陣,有地圖也無用。三十里地也就半天來回,去一趟吧。”是因為中毒的關係嗎?想她近來聽話得很,獨孤棠的氣焰反而越高,因此加重語氣,“我一定要去。”
“莊王妃在山裡出生長大,怎麼可能記不清楚?”不需要什麼引路人,他會帶她進入被南山人敬若神明的天衣教,然後治好她。
采蘩的蠱毒很奇怪。本來應該中蠱後就要發作,七天內該服第一瓶解藥,卻在兩個月後才疼痛難當。服下第一瓶藥劑後,到現在都沒有犯疼痛,已經又超過了一個月。邈手和丁二聯合得出的結論是,這條蟲本身生了病,因此毒性弱,攻腦也慢於預想。但不管是 什麼原因,都為采蘩和他爭取了更多寶貴的時間。
不過,獨孤棠不敢隨意揮霍。
“你知道我運氣一向不錯,說不定去望海鎮有出乎意料的收穫。再說,就算沒有,一生能看一次海,也——”好字還沒說出來,桌子突然塌了。
獨孤棠硬生生捏碎了桌腿,臉上卻在笑,“夫人是好記性,卻怎麼老犯糊塗,總說為夫最忌諱的事。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在城裡住幾晚吧,看海就看海。你想幹什麼,我都不阻攔你。可我對你想幹什麼,你也別叫苦連天。”
采蘩咬唇,眼波若泓,當然聽懂獨孤棠的意思,那三日三夜的意思,“我不過要半日,你卻花幾日,十分不公平。”
“等你身子好透了,我給你公平。”嚇她而已,哪裡真住得下來,他受得煎熬別人根本看不到,開始做噩夢了,都。
“好,好,好,都聽你的,行了吧。”她欠他的,大概。
小二端著菜吆喝菜名上樓,先看到桌子塌了,再看到采蘩的容貌,當場怔傻在那兒。
獨孤棠雖然有點不爽,卻因采蘩收了玩的心思,也不再隨便吃乾醋,拉著愛妻換了桌坐。
吃罷飯,一點都不耽擱,直往深山裡行去。那時兩人都沒想到,小二口裡的那個採參人會成為他們旅途中的不速之客。
剛開始幾天,還能看到村落人家,然後隨著林子越來越密,再難見人煙。這日,告別了一個很小很小村莊。那裡的人說車馬都不能再前行,因為裡面是山神居住的聖殿,還有通往天門的天梯所在,獨孤棠和采蘩便知道離天衣教不遠了。棄了車馬,揹著簡單必要的行李,兩人在村人敬畏的眼神中步行進入原始森林。
要感謝紫鶥,避過不少致命地帶,在日光稀疏的茂密林中艱難走了數日,終於來到一片較為平坦的山地。有碧綠的草地,乾淨的溪河,陽光明媚燦爛。
獨孤棠決定扎個帳篷休息一日。風餐露宿的行進法,就算是他都覺得累,更別說采蘩了。但他的妻入山以來竟然一個怨字也無,讓他心疼,欽佩,更愛極了她。男人像他這般幸運,能有一個相伴走天涯的妻子,少之又少。
采蘩當然沒意見。她不怨,不代表不累。事實是,她的腳起泡,四肢泛酸,累得骨頭嘎吱嘎吱響。而且,後來獨孤棠揹她越來越頻繁,她覺得這麼下去,還沒到天衣教總壇,兩人就會一起累死。
獨孤棠搭帳篷的時候,采蘩躺在草坪上曬太陽。曬著曬著,有點半夢半醒的感覺,想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於是問獨孤棠,“天衣教人人會使毒,又不是人人武功輕功高強。這麼難走的山路,你身強力壯都走得氣喘吁吁的,對他們來說肯定也不易。就算其中多數人很少出去,可能一輩子也就下山一次,但有一個人不是來回得挺容易的嗎?”
“望山?”獨孤棠動作很麻利。這趟遠路,他在采蘩面前顯示了無所不能,從搭夥做飯到宿夜安眠,還有充沛的體力“愛”她,完全符合千年狐妖的稱號。
“對。”采蘩舒服得打個呵欠,翻身過來看他幹活,“你說,會不會有另一條路通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