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活人只有一個,咳黑麵的七殿閻羅姬三,連蠶絲都在滴血。
但他開口只問一人。“采蘩呢?”
姬三邊咳邊道,“跑了。”感覺被人瞪,“獨孤棠,瞪我也沒用,你知道來的是誰嗎?大毒頭親自出馬。簡直就是個毒罐子,近身便死。要不是我已經是半個死人了,這會兒就跟他們的下場一樣。”
“毒總有用盡的時候。”獨孤棠沉冷。
“所以他跑了啊。我功力減七成,追不上。”姬三以袖抹嘴角黑血,滿不在乎,“我估著時候呢。采蘩肯定跑遠了。而且毒教主也掛了彩,不會再找她麻煩的。”
“采蘩不識路。”獨孤棠不聽這些。轉身就下樓,“我說過,抓人事小,護人事大。你對付天衣教主,無非是為了無夏,別以為我看不穿你的心思。”
“”姬三開口想辯,但獨孤棠已經不見。不由喃喃,“為無夏怎麼了?你們一個個活蹦亂跳,快死的是我。自己不幫。誰又會幫我呢?”說無夏不會發作在自己身上,那都是假的。他如今四五天發作一次,痛苦難當。
雖然抱怨著,姬三強自提氣起身,也往樓下去。獨孤棠的擔心不無道理,采蘩不會武,身邊又沒個人,萬一毒教主不死心,很可能會出事。是他疏忽大意,也是采蘩平時太機敏,太讓人放心,其實應該派人隨護的。
獨孤棠看姬三跟來,不至於還刻薄,“你回去療傷,我會找她。”
“獨孤棠,沒了你那些蛟盟的兄弟相幫,你也飛不高。若是對付天衣教,普通官差護兵根本起不到作用,所以別指望他們能幫你多少。”姬三往獨孤棠身邊一站,他的貼身小廝攏寧立刻出現。
“公子,您可夠狼狽的。”攏寧從來都是小鬼。
姬三拍攏寧的腦袋,“少廢話,趕緊找采蘩姑娘去。”
攏寧嘻嘻一笑,“這還用您吩咐。蘩小姐跑出去的時候,我已經讓人跟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如果是回居瀾園的話,差不多該來報了。”
姬三眼睛亮,贊攏寧,“小子,你比以前機靈啊。”
“我就是再不開竅,也知道護著公子心坎上的人——啊!”攏寧抱頭。
“你小子給我正經點,別害你家公子我!”姬三剛才重拍一下,“獨孤大公子在此,說誰的心坎呢?”
攏寧連忙道是,“我去看看人回來沒?”
姬三的眼珠子慢慢朝獨孤棠斜溜過去,見他似笑非笑瞧著自己,“獨孤棠,我從來當蘩妹妹是妹妹,絕無他想。說實話,她雖貌美,有點驚魂,雖聰明,有點狠辣。我命短,扛不住這般厲害的姑娘。”
“你想多了。再者,別人對她動心,是別人的事。你有心,儘管跟我一爭。”獨孤棠並不坐等訊息,心下判斷采蘩不識路,但她剛才和他一起居高臨下,可能會去官衙。
他正想著要走,攏寧帶著一個打扮僕從樣子的人急跑了進來。
那人見姬三就跪,頭不敢抬,“蘩小姐讓人劫去了!”
姬三蒼白的臉色變成鐵青,輕哼一聲,伸手就朝那人頭頂拍去。看似綿綿,殺氣滔滔。
攏寧看得心驚。飛雪樓中各閻羅處罰下屬的規矩不同,七殿算是最輕的,想不到今日要見殘酷。
眼看那人命不保,獨孤棠卻將姬三的手掌推開,“如今能跟著你的人,命都珍貴,別輕率取之。何況,你並無吩咐他們去跟,本屬份外事,更責怪不得。”
姬三的殺意就讓那句話打散了,嘆口氣道,“我是一時愧對你。”
獨孤棠聞言,挑眉,再笑,“愧對我幹什麼?不過,編得這一口,你心裡好過倒也無妨。”分明是盛怒之下急紅了眼。如此一來,也許可在姬三郎身上多放些信任了。
姬三的神情竟顯得尷尬,“你這人怎麼回事?當你喜歡的女人天下男人都得喜歡不成?”
獨孤棠認真看了姬三一會兒。“我有麼?”
“”姬三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憋出一句,“你想逼我撞牆!”
獨孤棠眼裡泛出笑意,轉而肅面,問姬三的下屬,“采蘩在哪兒遇劫的?對方什麼人?是不是天衣教?”
獨孤棠是那種會讓人畢恭畢敬的人物,姬三下屬垂首,“在京兆尹府衙東街口。我當時遠遠跟著蘩小姐。突然見她伏倒在地,剛想趕過去,她身前不遠就停下一駕馬車,下來兩個蒙面紗的姑娘,一左一右夾起她,眨眼間上了車。車一開始行得不快,我還能跟得上,後來出了東華門,我兩條腿就跑不過十六條腿的了。是不是天衣教,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