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上夾板的胳膊,往不遠處的醫館努下巴,“我不想冒,但更不想看你的鼻子讓人打扁了。”
“多管閒事。”
央立刻瞪采蘩,見她張著嘴美目四下看,“不要我管是吧?我走了。”
不是她說的啊。采蘩卻來不及解釋,央說走就走,頭也不回沒入正圍來看熱鬧的人群中。斷手黑麵,到底受什麼刺激變成了這鬼神不近的樣子?心裡這麼想,嘴裡這麼說,自言自語。
“他的手臂是讓他娘打斷的,至於黑麵,可以說和你也有那麼一點關係。”正是剛才說多管閒事的那個聲音,從離采蘩三步遠的馬車上傳出。
車剛停,車伕有兩個。一個丁三。一個穿青袍,戴木簪。恢復了南陳時的質樸,獨孤棠是也。
采蘩看他跳下車走到自己面前,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埋怨,“那也是我惹的?”哪天,天下大亂都是她惹的。
“若追根究底的話。”獨孤棠不動聲色已將她從沈疆王平的視線中擋去,“別忘了,長安城裡還有你的一個同鄉。”
繁花?采蘩當然沒忘,但因為雅雅和秦箏被劫持。又聽獨孤棠說餘礱他們有驚無險,可能會晚到幾日,所以放心。畢竟,要救繁花出來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不會很快,而且欲速則不達。
“她和央變臉有何干系?”采蘩搭連不上。
“這件事暫且放一放,你這時的麻煩在身前。”獨孤棠突然轉身,連拍帶踢,轉眼打趴七八個鬼祟上來偷襲的人。那些人是沈疆帶來的打手,個個虎背熊腰,在他面前卻跟紙做的一樣。揉團容易。
沈疆一氣之下又一口血,嘴裡卻仍不乾不淨。“賤女人,別以為你找了厲害的幫手——”
獨孤棠喊聲丁三,在丁三到采蘩跟前時,如箭一般竄了出去。
王平已經發不出聲了,眼睜睜看自家跋扈不可一世的少爺被人以足尖點著而亂叫疼。他雙腳發軟,攤軟在地,目光望向不遠處桃花般粉豔的女子。終於意識到他錯了,大小姐錯了,想要將她再踩在腳下的人都錯了。其實。只要看姑爺的樣子,就該明白這一點。然後,他聽到一個聲音,一個令他骨頭裡冒寒的聲音。
“說。你哪隻手碰了她?”
“你”沈疆一動,疼一身冷汗,但還想硬撐,“你敢!”
一把劍,不是遊蛟,只是普通的青鋒劍,連鞘插在沈疆的頸邊。劍柄在獨孤棠手裡,陡然拔起,劍刃泛森光。
獨孤棠冷冷吐言,“你要試試嗎?”
沈疆到這時也有點回魂了,知道對方是真正的狠手,根本說不通道理,也根本無恐無懼,不禁音顫,“不不要!好漢饒我!”
“饒你?”獨孤棠沉聲,“我本就沒打算要你的命,不過取你一隻手而已。說吧,左還是右?”
沈疆明白獨孤棠認真的,急得直給王平打眼色。
“好漢請住手,這是誤會。”王平以為獨孤棠是采蘩的隨身衛士,“待我與你小姐說清楚。”
采蘩聽見了,並不饒人,“你們仗著人多攔我一個,這是誤會嗎?我不肯跟你們走,你們就用強的,這是誤會嗎?我不過讓你們放手,你們卻想要我的命,這也不是誤會吧?怎麼,如今見勢不妙就裝好人了?”
王平低頭哈腰湊到采蘩跟前,本想再近一點,讓丁三的白眼住了腳,壓低聲道,“童大小姐,大庭廣眾,不要把事情鬧太大,誰對誰錯都不好看。無論如何,我家少爺確實是讓你們刺傷打傷踩傷了,可您卻好好站著呢。”
采蘩哼笑,“照你的意思,這會兒躺在地上的該是我,我才能喊冤是不是?豈有此理。”
王平豁出老臉,給自己打一嘴巴,“童大小姐,小的錯了,真錯了。請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們這回。”哎——要不是少爺橫插一槓,他剛才早放人走了,也不會倒這麼大的黴。
“你認了錯,可你少爺似乎不認啊。這麼吧,只要你能讓他自打十個耳光,再說十聲嘴賤,我就讓他留著手。”采蘩提出折中之法。
沈疆聽得很清楚,騰一下火冒三丈,“放屁,有本事你砍!我還真不信,你砍了我的手能安然無事?就算我姐夫如今生著病,還有餘相,還有皇上。他們會明辨是非,查出你那點破事兒。到時候,看你怎麼死——啊!”
獨孤棠一劍在沈疆左臂劃了過去,緊跟著劍尖對準他的腕子。然而,沈疆今日雖有血光之災,但還不到要命的時刻。
“住手!統統住手!”從人群中擠進五六個官差,及時阻止了那切腕的第二劍,“天子腳下私自械鬥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