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棠看看采蘩。
采蘩心領神會,放開了手,任獨孤棠往屋門前去。同時張手拎住還想要去擋路的攏寧。“行了,裝什麼?你這麼鬼精的輕功,難道聽不出我的腳步聲?故意在我們面前鬼鬼祟祟,不就是想讓我們出面管你家公子的這樁閒事麼?”
攏寧一縮脖,揹著屋門對采蘩豎大拇指,嘴裡卻喊,“蘩小姐。別冤枉我啊,輕功好跟耳力好是兩碼事,而且我哪知道你們二位這麼早要出門。”那麼大聲,說給暗地裡偷聽的那一位。
獨孤棠一掌推開門,那一位就露出臉來。
明明臉色蒼白像死人,姬三還笑得跟沒事一樣,“早啊,今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就是太冷了。獨孤棠,你這少帥當得輕鬆,上朝都可以隨便耽擱。”
獨孤棠二話不說,突然捉起姬三的手腕,替他把脈。
“失血過多,當然會覺得冷。三哥,你也別裝了,唇青白,臉臘涼,好像剛才棺材裡爬出來的,借屍還魂。”采蘩經歷過一次,所以信這個。
“呸呸呸,蘩妹妹縱然真關心我,安慰怎麼跟咒我死似的?”姬三單手扇晦氣。
“脈象紊亂,心跳不齊,這麼下去,確實要進棺材了。”獨孤棠鬆手,看一眼天色,卻也不急,“即便天衣教主都說無夏無解,卻未必無望。你待在園子裡,哪兒都別去,我會讓邈手來給你把脈。”
采蘩也道,“丁二也在找無夏的解藥,他擅長製毒克毒,再加上邈手醫術登峰造極,一定會有法子的。三哥從今日起別再藏著掖著,有痛就喊,有苦就怨,說出來輕鬆些。跟自己人死要面子,那是活受罪。”
姬三盯看了采蘩半晌,感覺眼眶有些熱辣,這才不自在得清清嗓子,“我又不是女人,喊痛怨苦的。”伸個懶腰,轉身走向裡屋,“可能是吐血多了,突然暈得很,我還是回床上躺著得好。獨孤棠,別忘了找你兄弟來把脈,好歹開幾副補血養氣的方子。”這就算是接受了獨孤棠的安排。
姬三和獨孤棠都是領頭的人,一個掌小鬼,一個帶蛟群。要還是從前,誰能聽誰的話?誰又能幫著誰?采蘩想著,一面擔心,一面又安心。她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姬三非要和蛟盟聯手。只要獨孤棠肯幫忙,一切就似乎還有希望。
隨獨孤棠繼續走,她說道,“天衣教主說過,一旦吐血間隔少於三日,中無夏的人就只有一年的命了。此毒實在霸道,找不出解藥不僅是救不了三哥,對我們也是隱患。天衣教能仗它為所欲為,輕易操縱別人。”
“我記得你說過,無夏並非瞬間取命,而是在數年之內,毒素沿經脈慢慢注入心臟而死,但姬三卻因修習飛雪樓主傳授的內功,才能活到今日。”獨孤棠已有想法,“如果我們的猜測不錯,飛雪樓主就是紫鶥,紫鶥出自天衣教。姬三當時的情形救治已經太遲,然而紫鶥能以內功壓制無夏,可見她也想找出無夏的解法,更比我們瞭解這種毒。紫鶥既然在長安,我們若能找到她,姬三說不定還有救。”
“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白靈來。她說無夏時,神情中似乎隱瞞了什麼,也許就和紫鶥有關。就像我特別懷念師父,所以仿造烏雲紙一樣,白靈造的梅香紙是仿紫鶥的,可能兩人也有深篤的姐妹情。事到如今,我也覺得也許紫鶥是唯一能給三哥一線生機的人,畢竟連天衣教主都說無解的毒,她卻有辦法延緩這麼多年。”采蘩順便就問,“城東外都找過了麼?可有線索?”
獨孤棠搖搖頭,“照你描述,一早出門午時才進城,兩個時辰車程範圍內都打聽過了,卻沒有一家大宅有你所說的特徵,也沒有蘭花香和一位會彈琴會唱歌的美夫人。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城裡。”兩人異口同聲,又相視而笑。
“因為你被蒙著眼,很難分清方向,又是剛來長安,對環境也不熟悉,這種情形下,對方很容易製造假象而不被你識破。再加上我的誤導,告訴你我們追到東城外河邊,你自然而然就會想成矇眼入城。”獨孤棠到了門前,墨駒突然嘶鳴。
“也是那位夫人的聰明之處。”采蘩面有疑惑,“你的千里駒怎麼回事?自煙雨閣起就顯得特別精神,好似十分愛現。”
“它喜歡你啊。”獨孤棠笑中帶了三分邪氣,伸手滑過采蘩一縷烏髮,“采蘩,你今後出門要不要考慮戴個紗帽?這張顏,讓我跟人爭也還罷了,難不成還要跟馬吃醋?”他說什麼什麼顏的時候,故意放輕了聲音。
“你說什麼顏?”采蘩瞪眼。
“我上朝要遲了。”獨孤棠卻大步下臺階,利落上馬,回頭對采蘩望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