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人。
采蘩一把抓下於良的手,“你是男子漢,別做婆媽的事。師父已經走了,再不會疼,也不會冷。你既然看出來,就不要逃避。”
於良卻掙開她,“師妹,這種話不可以胡說的。師父只是睡沉了而已。他以前就這樣,睡個午覺就到第二天天光了。你跟他的時候短,不知道他睡覺是打雷都不醒的。師父的身子骨很硬朗,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隨著眼淚掉出來,他發出了嗚嗚聲。“師父師父一定會好的,你別咒他!”
他又捉住左拐的雙肩搖動,“師父,你醒醒,天亮了,我們還要翻山呢。今天換我背您。您昨天不是笑我沒力氣嘛,您看著,我能像那個阿慕背您一天。”
左拐的身體倒了下去。
於良呆瞪著眼片刻,不由倒退兩步,神情從無法相信到絕望哀痛。喃喃道,“是我。是我害死師父的。”
他雙腿一軟,跪著爬到左拐身前,一邊痛哭,一邊腦袋拼命磕地,“師父,我對不起您。您慢點走。等我一會兒,我這就下去接著伺候您。”說罷,他起身,紅著眼看看四周,突然朝一片石壁衝了過去。
於良一個人自言自語,自己都沒緩過來的采蘩也聽不清,因此眼睜睜看於良去撞石。大驚失色卻反應不及。
語姑娘尖叫出聲。“於小匠,不要!”
然而,於良這時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耳畔風聲。他雖然嘴裡怪阿慕,甚至為此動上了拳頭,但心裡很清楚那是在給自己找藉口,其實想逃避師父為救他而受傷的事實。像他這樣懦弱無能的人,活著還有什麼用。石壁近在眼前,他心一橫。閉眼頂頭撞了上去。就在這時,身後突然一股大力將他攔腰往回拽,還有怒喝聲。
“要死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死,不用別人給你收屍。你當我們的面自盡,想著橫豎有人救吧?”阿慕抓住於良後,往地上一扔,面色鐵青。
於良赤火雙目,爬起來揮拳打去,“誰要你救?”
阿慕眸子眯緊,但這次卻沒躲,結結實實捱了於良一拳之後,才揮出自己的拳頭。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不像打架,倒像特意求揍,一定會等對方打到身上,再打回去。因為他倆都痛苦難當,需要嘶吼才能呼吸。
“別別打了。”語姑娘想上前去勸。
“讓他們打,以為身上疼了心裡就不疼的傻瓜”采蘩將歪倒的左拐放平,用於良的衣服蓋住那張平靜的鬍子臉,眼中霧氣卻不能由此散去。
語姑娘跪下來,磕了頭,低低啜泣,“為什麼好人不能長命呢?我爹,我姐姐,現在連左大人也走了。這究竟是怎樣的世道?想看那麼一點太平的希望都不能。”
身旁忽起了風,語姑娘抬頭,見采蘩緩緩站了起來,神情如冷霜冰寒,目視前方,捏起的雙拳正在顫抖,周身彷彿燃起火焰,散發無邊的恨。她順著采蘩的目光看去,眼瞳張擴,驚怕到咬唇抽氣,然而再看一眼靜靜沉睡的左大人,很快便鎮定了。她想向身旁這個無所畏懼的女子看齊,即使大難臨頭,也能氣勢如虹。
“哈哈哈!我沒看錯吧?運氣這麼好。本來還以為你們已經翻過山了,可是不親自上來搜一搜,我心中難平。畢竟花了幾日的工夫,要是空手回去,都不好意思跟大帥交待。”大搖大擺出現,勒將軍賊眼溜溜,停在采蘩身上,笑面立刻出現餓色。
亂石野樹之後,齊兵紛紛亮出來。
這才意識到被人追上了,於良和阿慕的拳頭即刻一致對外擺開。可是,他們的兩雙拳頭,怎麼對付得了上百雙拳頭?
“嘿嘿,勸你們省省力氣,這山頭上全都是我的兵,除非變成鳥飛出去。”勒將軍直盯著采蘩。
只在眨眼間,那妖美豔麗的容顏冰雪消融,春風化雨,綻放出酥媚入骨的笑。風流漾在桃花眸中,櫻唇微微啟開,漂亮的白牙嗔咬那抹誘魂的紅。
眾所周知,采蘩之美,比不得沉魚落雁,更不是傾國傾城。在君子和貴族眼裡,她的美過於媚俗,看上去很容易得手,讓人不屑施憐。但對於好色之徒,好比勒將軍此類,這種天生的嫵媚正中下懷,恨不得立刻*噬骨。更不說,采蘩若用後養之勾魂功力,上不怕天公,下不怕地母,君子貴族照樣有把握擒在手心裡。
所以,這一笑讓勒將軍流了口水。哪怕她穿著髒兮兮計程車兵服,哪怕她如絲綢般亮滑的烏髮現在東一撮西一縷的打結,他只看到了她的笑顏,感覺連骨頭都要化去成水。
“美人,你可是大帥許給我的。我還未嘗好滋味,你怎能一走了之?不用怕,只要你順從,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