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的長孫女。她乍聽到時,無處宣洩痛苦的心中立生怨懟。
為什麼一個村子裡出來的,有人那麼幸運,自己卻如此坎坷?當對方說出采蘩這個無比陌生的名字,實話幾乎脫口而出,但衝動只是一瞬間,緊跟著她就生出了好奇。采蘩的父母到鳳堯村隱居,采蘩的性子清冷傲氣,采蘩一家不與村人往來,這一切的一切竟活脫脫是她的人生。這女子是誰?為何借用她的身世?又為何知道她的過往?她想見她!就算要拆穿對方的謊言。她也應該當面,坦蕩而磊落。她或許不再天真無邪,她或許變得陋心可怖,可她天性中有著純良,不想輕率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繁花姐姐。尚未見到那個冒充她的女子,她的心先顫了。她不知道原因,但那聲姐姐。彷彿真是她生命中遺落的,令她剎那充滿了懷念。而且這種感覺在她抬眼看到那個女子時,有增無減,明明是陌生的容顏,明明她可以確定是從來未曾見過的人。她自小由父母刻意隔離人群,一向孤僻,且越大越不喜與人來往,讀書寫字,外加嘯崖那片山林,就是她消磨時光最常做的事。對人。她很少生出親近之情。餘礱是第一個,她在瀑布那裡遇到他。為他臉紅心跳,從此再不能忘。這女子是第二個,自然不同於郎君,卻好像認識了很久,讓她心暖的朋友。
眼一眨,也是淚落,她的聲音微顫。“采蘩――妹妹。”
采蘩怔忡。繁花居然回了一聲妹妹?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再一次與危機擦肩而過?
繁花激動的神色一晃而過,恢復淡然,“許久不見。想不到你還認我這個姐姐。當初是誰說的,我如果離開村子和人跑了,就跟我恩斷義絕?還說我呢,我前腳走,你後腳不也下山了嗎?我一回村,老村就跟我說了,你風光回村,帶著一群看似了不得的人,又到嘯崖上祭掃爹孃,誰知遇到了山崩,還以為你遭遇了不測。”清冷,但她走上前,輕輕握住采蘩的手,“你還活著。”
“倖免於難,只摔折了腳,養幾日就好,無大礙。”采蘩反握她的手,“姐姐,這裡說話不方便,到我的船上去坐坐可好?”
繁花回頭,喚聲礱郎,“我與妹妹小時候極好,長大鬧了意氣,心中一直後悔,想不到今日有機會重逢,我可否上她的船敘敘舊?”
餘礱是個俊美的青年,但眉宇之間傲慢得很,看繁花的目光根本不似有情郎,只道,“我不管這些瑣事,你問夫人就好。”
那位剛才話裡雖然暗藏尖針,但這時笑意盈盈,卻是對著采蘩,“童大姑娘跟繁氏說貼己話,我自然應允。誰出嫁前沒一兩個要好的姐妹,我懂得的。不過,出嫁後就不能像當姑娘時那般隨心所欲,我們家裡的規矩是,飯桌上妾要在一旁服侍夫君和大婦。我今日出門也沒帶使喚的婢女,少了她還真不行,所以請童大姑娘在午膳前放人回來伺候。”
可真是想什麼說什麼的主,不愧是餘家正兒八經的嫡孫媳婦,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頤指氣使。然而,采蘩卻也不是乖巧的人,遂對主座上的向琚和張翼一福,“兩位大人,我和繁花姐姐久別重逢,今後也是要各奔東西的,此刻恨不得說上幾天幾夜的話,一時半會兒怎能放人?餘夫人未帶使喚丫頭,我也不好搶了姐姐就走,不知大人們能否多派兩名機靈能幹的丫頭在餘夫人身邊伺候著,如此便兩全其美了。”
向琚不語,張翼這一路上卻對采蘩頗為照顧,幫她對餘礱道,“礱公子,女兒家說話細瑣,既然要同行到長安,船頭船尾的距離實在不遠,就別讓她們惦記時辰了。”
餘礱不在意繁花的話,但給足南陳使臣面子,“夫人,如今出門在外,我們又是客人,就別太講究家裡的規矩了。再說,等會兒行李就到,丫頭們也過來了,並不少人服侍。難得就給繁氏一日假吧。”
“夫君既然開了口,我又不是不近人情。”面上不露半點不悅,餘夫人笑道,“繁氏,那你就到童姑娘的船上住一晚,可明日再回。”
繁花亦不說謝,也不行禮,拉著采蘩往外走。
出了艙門,采蘩就說,“好厲害的大婦,姐姐這種不轉彎的性子豈不是吃很多虧?”她知道,繁花的失寵和那位貌不驚人的正室夫人有很大關係。
姬三和顏輝留下應酬,就兩人下船,而繁花一離開舢板便鬆開采蘩的手,直到上了巨闕號才冷冷開口,“我吃不吃虧與你何干?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冒充我?”
繁花有一串的問題,采蘩只有一問,“既知我冒充,為何剛才不說出來?”
“拆穿你對我沒好處,不拆穿你,你就欠了我。”繁花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