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東葛青雲嚇得跌坐到水窪中,溼了大半身。傻子還記得自己怕蛇?
“采蘩姑娘,不能賴賬。”獨孤棠看著她笑,每每心情大好,就喜歡叫她采蘩姑娘,“蛇肉滋補還養顏。”
“你早看到了?”上當!
“采蘩姑娘光顧著信自己,小看了別人,這可不行。”
獨孤棠大步過去撿起蛇來,不但處理的動作乾脆利落,還挖了個地灶,找到一個天然的石鍋,沒一會兒就生火煮起蛇羹。這麼能幹還不夠,他到各處轉一圈,居然捧回一手碗蘑菇,洗乾淨後放入湯中添鮮。片刻之後,香味四溢。
采蘩看傻了眼,她從北周逃出來時,靠著那麼大片山林子,卻只敢摘野果充飢,天天餓得頭昏眼花手腳發軟,可是給獨孤棠一個山洞,他就能做出熱氣騰騰的羹湯來,這差別也太大了。把他放在她的境地,豈非天天大魚大肉?肚子咕嚕嚕叫,她但覺口齒生津,估摸著再一會兒眼睛都得紅。
東葛青雲就瞪凸了眼珠子,從水中爬出,慢慢往地灶靠過去。
“站住。”升雲變成了大勺,獨孤棠拿它攪拌著,腦後彷彿也長著一雙眼,“等我們吃飽,才有你的份。”
東葛青雲真不敢動了,可憐兮兮喊聲爹,又道,“娘說我搬完石頭,下來就有吃的。”
“你是小孩子,肚子小,大人嘴裡剩兩口就夠你飽的了。”采蘩是無良的“娘”,獨孤棠是狠心的“爹”,不遑多讓。
東葛青雲做了一個越來越頻繁的動作,蹲身垂著腦袋,看似委屈得玩手指。
再過了一會兒,獨孤棠去扶采蘩到灶邊坐下,用薄石片盛了湯和蘑菇,“蛇肉火候肯定還欠,不過湯應該能喝了,先墊一墊,小心燙。”
采蘩吹著熱氣,聞香味而腹中擂鼓大震,未免自己不顧一切把舌頭燙壞,她和獨孤棠聊天,“你很會做羹?”
“算不上,能填飽肚子而已。行走江湖,歇客棧吃飯莊的日子其實少,多數露宿荒郊野外。乾糧吃膩了,就得想辦法弄熱乎的東西吃,久而久之會做一些野味。”獨孤棠自己也盛了一碗湯,“少了鹽,將就吧。”
“就是白水我都能喝下去一缸,更別說有蘑菇有肉鮮,山珍海味不過如此。”她爹當初就是不夠狠心,雖然關她屋,打手心,但從不餓她一頓。人哪,有時候就是欠。要像這麼餓上兩天再給她吃飯,說不定就立馬變成好孩子了。咕嘟咕嘟吃得香,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獨孤棠拿過她的石碗,這回夾了兩塊蛇肉,同時告訴她自己的打算,“等會兒吃完了,我就跟東葛青雲到前面探路。”將地圖鋪開,“好幾個出口,我先試最近的。當然一下子走通最好,若然不行,就得試別的路。等我找到,就立刻回來接你。”
采蘩點點頭,明白他如果揹著自己,萬一要換出口,會消耗很多體力,而他也傷得不輕。他帶著東葛青雲,恐怕是要處置了的意圖。在她看來,東葛青雲無論體力和腦力都已經撐到極限,所以這頓飯之後,就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該散的時候。
獨孤棠看采蘩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扶她回之前的石頭上坐下,聽著身後餓死鬼投胎一般的急步,他頭也不回,只囑咐采蘩,“這裡視野開闊,若有蛇蟲鼠蟻,能看得很清楚,你不要隨意下來走動。記住,防守容易進攻難。遇到任何危急,先冷靜,保命第一。”一抬眼,看采蘩瞧著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怎麼了?”
“此時獨孤棠,彼時孤客,天壤之別也。”她笑了笑。
“此時童采蘩,彼時采蘩,亦天壤之別。”他跳下岩石,“有些人,初見時未必能生好感,日久才現真性情,卻發覺原來可為知己。我和你,就是這類人。”
“知己啊――”采蘩微側了頭,眸光動若流水,“我喜歡。獨孤棠,我從此刻起引你為知己了。”
“采蘩姑娘急性子,這話我剛想說,卻被你搶了先。不妨收回,由我先說?免得你日後再來跟我清算,委屈得很。”獨孤棠怕她的倔強,尤其是用來對付自己的倔強。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除非是反悔。”采蘩聽他說得有趣,笑聲如鈴清脆,“獨孤棠,下回你早點說嘛。大俠客,大將軍,大公子,怎麼說話婆婆媽媽,輸給我這個小女子?你說得慢,就不能怪我清算。女子小氣,天經地義。送你三個字,趕緊――改。”
“我看是你好強,凡事要爭先。算了,落你之後,也不丟人。采蘩姑娘今後但凡有這樣的好事,儘管先開口,我必定應了就是。”和她在一起,終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