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口血出來,恰好吐在她的手臂上。
“呃?”雲意下意識地收手,驚疑不定地瞅著他,不至於吧,她還沒開始掐呢,就吐血?
卻見臨淵別過頭,又吐了好大灘血,苦笑道:“獸族的暗使果然名不虛傳。”那次若非他見機早,只怕也要和那些藥人永遠留在獸族的領地上。
雲意恍然,臨淵是上次大鬧婚禮被獸族的人給打傷了。
許是傷勢很重,臨淵悶哼了聲,直接後仰倒地,開啟手腳,側過臉來,眯眼注視著他:“小云雲,你真甘心為了原風息,困守扶蘭後宮?”
雲意笑而不語。對於這個問題,她也曾糾結過,為此苦惱過。想得多了,也便釋然了。
管他明天如何,風息既然不在乎是否能朝朝暮暮,她又何必自尋煩惱。
她已經打算向風息辭行,回大禹國一趟。只是一直沒好開口,剛才寶湘之言,似乎華殤那裡要出事了,她才下定了決心。
“小云雲”臨淵忽然伸手扯住她的衣襬,虛弱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不許走”
雲意回神,目光轉到他身上,發現他臉色白的幾乎透明,眼睛漸漸合上,已是有些不甚清醒。
卻還,死死拽住她不放手。
身邊的蜈蚣,手腕上的綠蛇,沒有臨淵控制,對她根本構不成威脅。雲意手腕輕震,小綠蛇就掉落在地,周圍的蜈蚣也被震退數丈之外。
臨淵似有所覺,微微睜眸看了她一眼,手指用力扯住她,指節都泛了白:“別不許走雲”
雲意站起身,低頭俯視他,語氣冰涼:“那樣脆弱的表情,真不適合你,臨淵。”待查清真相,若你果真是我的殺父殺母之仇我會再找你。
隨即,毫不猶豫將他的手一點點掰開,決然地轉身離開。
“小云雲!”臨淵極力伸出手,卻什麼也沒抓住。風送來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美好得令人心碎。
“啪嗒”手臂無力地垂落,臨淵復又閉上眼睛,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晶瑩。
*
朝陽殿,荷花池。夕陽殘照,碧水微波,冬風吹來,池上亭榭墜下的風鈴叮咚如泉。
亭中,一人面水獨坐,良久無言。
“母后。”風息緩步來到亭中,靜靜立在那人身後。風捲起他白衣,他凝眸眺望,眼前碧水悠悠,卻依稀看見夏日裡盛放的荷花。
父皇最愛滿湖碧荷,常與母后一起,在此吹笛奏樂。
那時,他還小。儘管母后對他並不算熱絡,他卻十分愛他卻十分愛黏糊她。
嚐嚐依偎在她身邊,靜靜聽著父皇吹笛。
目光看落,太后身邊放著一隻淡紫色的長笛,風息不禁幾分訝異,那是父皇最愛的笛子。據說乃是番外進貢的紫竹所制,自開國時便傳下來的寶物。
父皇駕崩後就遍尋不著,想不到,竟是母后收著。
默默出神間,太后忽而撿起那根笛子,轉身來,遞給他:“這是你父皇心愛之物,亦是傳世名品,哀家留著無用,給你吧。”
“母后。”風息遲疑著,伸手接過紫竹笛,觸手溫涼,有種淡淡的溫馨與感傷流轉在指尖。
太后默默凝視他,這個從未留心注意過的孩子。他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也曾歡喜過,疼愛過,只是後來有了均兒。均兒天生患有心疾,那時她想及相師之言難免漸漸疏離了他。
風息也沉靜地注視她,這個恨他入骨的母親。自那夜宮變後,她的樣子就在腦海裡逐漸模糊。再回扶蘭,只看到她惡毒的目光和盛氣凌人的神色
此刻,褪去盛裝的她,看起來只是個尋常的婦人。憔悴、蒼老,眼底是心若死灰的孤獨與寂寞。
心湖泛起了漣漪。他這次來,本是要處置了她的。可是,這一刻,卻忽而有些心軟了。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身不由己可憐女子。命運掌控在別人手中,她被迫嫁給父皇,眼看著心愛的男子日日在眼前,卻還要強顏歡笑,看著他娶了旁的女子。
經年累月的精神折磨,她的心裡早被扭曲。可嘆父皇一生的痴情,盡付流水,沒能打動她半分。
沉默中,太后淡淡開口:“皇上打算如此處置哀家?一杯毒酒還是三尺白綾?”
聞言,風息收斂神思,目光微微一瞬,母后這是心若死灰,一心求死?
長卷的睫毛在他玉容上落下淡淡的陰影,他澄澈的嗓音輕道:“母后的人生,還很長。”
“你不殺我?”太后似有些意外,轉而淒涼一笑:“無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