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箭手實力太強,很容易追上帶著累贅吳醉音的殘虹一劍,所以唯有死撐下去。
在廣陵散人真勁直貫雙臂,震飛了最後一枝箭,樹林裡終於暫時恢復了平靜。
對方也累了。
雨中慢慢現出了那名年輕箭手的影子,還有四個剛才撒出四張漁網的箭手,他們慢慢走過來。
廣陵散人站在原地微微喘著粗氣,看到年輕箭手那張臉時,他驚訝地脫口而出:“是你!”
“你好。”年輕箭手微笑道,那是一張比蕭雲更英俊的臉龐,簡直是少女殺手無疑。
“是不是秋染出賣我們?!”廣陵散人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能力逃出生天,想在死前得知答案。
年輕箭手沒回答他,只是靜靜地將黑箭擱在弦上,再次瞄準了無法靈活行動的廣陵散人咽喉。
“是不是?!”廣陵散人絕望地嘶吼道。
“射。”
回答他的,只有年輕箭手這一個穩定到可怕的字。
年輕箭手雖然下了命令,可他自己手中的箭卻沒有脫弦而去。
除了身後那四名箭手可是不斷揮霍手中的弩箭,林子裡一片嘈亂,不知道從四面八方湧出來了多少箭手,隔著十幾丈的距離,將廣陵散人圍在了正中,手中都拿著弩箭,依照這聲射字,無數枝長箭脫弦而出,化作奪魂的筆直線條,狠狠地扎向了廣陵散人的身體!但鐵布衫這種笨功夫並不是浪得虛名的,苦熬幾十年才能大成,其威力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化解,噹噹噹當,無數聲碎響在他的身周響起,不過片刻功夫,已經足足有上百枝飛箭被鐵布衫擊碎。
殘箭堆積在他的身周,看上去異常悲涼,這是一個何等樣冷酷地場景。
那名領頭的年輕射手似乎對廣陵散人的武功特點很瞭解,並不著急,只是冷冷看著像垂死野獸掙扎一般的廣陵散人,看著這位九品強者與漫天的箭雨無助搏鬥著,他知道,對方的真氣雄厚,如果想要遠距離射死,就需要耐心,要一直耗下去,只要廣陵散人的真氣稍有不濟之象,一身硬扎本領再也無法維持。
箭矢入體,那就是廣陵散人的死期。
所以,他只是瞄準著廣陵散人的咽喉,冷漠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寧州,同樣有雨。
傍晚時分,天陰沉沉的沒半點亮光。
蕭雲孤獨地坐在張家三樓陽臺的一張藤椅上,目光遊離地看著外面無窮無盡的細雨,很寂寥。
白信傑坐在屋裡,不敢上前叨擾,即便他很喜歡跟二少爺說話,可此刻的氣氛,肯定不適合。
四周除了偶爾響起的鳥叫聲,再也聽不到任何雜音,可偏偏二少爺彷彿被鳥叫聲給迷倒一樣。
枯坐了一個多小時,蕭雲才從魂不守舍的狀態恢復過來,起身道:“信傑,少爺嘴又饞了。”
“您又想跟三爺喝酒啊?”白信傑有點無語道,昨天這倆叔侄就喝了個酩酊大醉,一塌糊塗。
“你家二爺可沒說要限制我喝酒吧?”蕭雲微笑道。
“是沒說,可是”白信傑猶豫道。
“可是個屁,趕緊去,不然那一套《列子》孤本你就甭想了。”蕭雲威脅道。
“別介,我這就去。”歷史狂熱愛好者白信傑連滾帶爬地去找張羨魚了。
張羨魚也很夠意思,又帶著兩瓶陳年佳釀過來,在陽臺上再次與蕭雲對酒當歌。
“廣陵散人今天早上被殺了。”蕭雲在張羨魚倒酒的時候,忽然壓低聲音道。
張羨魚手一抖,濺出了幾滴白酒,隨後恢復穩定,問道:“哪得來的訊息?”
“剛才我的人用鳥叫給我傳了訊息。”蕭雲抽出紙巾,擦了擦滴在玻璃桌面的酒精。
“醉音呢?”張羨魚斟好酒。
“跟殘虹一劍一道消失了,生死未卜。”蕭雲低聲道。
“你怎麼看?”張羨魚問道,隨後不等與蕭雲碰杯,就一口悶了。
“張至清要對你下手了。”蕭雲輕聲道。
張羨魚側臉看了一眼蕭雲,笑著搖搖頭,輕聲道:“你不瞭解你爸。”
“嗯?”蕭雲擰起眉頭。
“他是一個自負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狂生,不可能會在乎我的生與死。”張羨魚輕聲道。
“那你以為呢?”蕭雲震驚道。
“她。”張羨魚淡淡吐出一個字。
蕭雲一愣,隨即苦笑道:“呵呵,看來我是時候用掉燕中天留給我的最後一張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