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張椅子,窗外是一片綠油油的樹木,養眼。
當蕭雲和仙子跟著納蘭禾來到這裡時,裡面已經坐了一個人,一個蕭雲從沒見過的人。
而吸引蕭雲目光的,不是那個人身上說不出牌子的西裝,也不是泡茶的手法,而是那張輪椅。
“請坐。”那個人做了一個紳士的動作,示意三個人進來,臉上的笑容泰然自若,有著一股久居高位掌握權力的自信。儘管歲數已經接近年過花甲了,可保持得不錯,沒有顯示出實際年齡的老邁,單從外貌上看,無疑是氣宇軒昂的,尤其是嘴角上揚時,很容易令人聯想起雞鳴寺的鐘聲,從而被深深陶醉。可惜的是,他坐在了一張冰冷的輪椅上,少了頂天立地的氣概,眼睛也稍顯無神,像有很多事情積壓在肩膀上,釋放不出壓力。
得到了允許之後,納蘭禾就讓蕭雲跟仙子在對面坐下,他自己則坐到了那個人的身邊。
“你就是蕭雲?”那個人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在尋找他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
“嗯。”蕭雲同樣在打量著這個中年人,忽然發現他長得跟一個人很像,心裡暗暗吃驚。
“你好,我叫蘇子夜,很高興認識你。”蘇子夜親自為蕭雲沏上了一杯上等的西湖龍井。
“讓整個杭州城的大小酒店全都將我拒之門外,蘇先生真令我大開眼界啊。”蕭雲含沙射影。
“很抱歉用這種無禮的方式請你來,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諒解。”蘇子夜真誠道。
“閒話就少說了,蘇先生費盡周折請我來,不會只是想請我喝杯茶吧?”蕭雲嗅了嗅茶香。
“好,痛快,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實話跟你說,我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蘇家的二兒子,青藤集團的現任董事長。我母親一共生了七個小孩,三個女兒,四個兒子,我排行老四,上面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下面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我那哥哥死得早,在特殊時期的時候當紅衛兵跟人家武鬥出了意外,兩個姐姐也不在了,七個孩子現在只剩下我、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而其中一個弟弟很早就離家出走了,二十幾年來沒踏入過家門一步,家裡只有我、另外一個弟弟蘇孤飛和妹妹蘇妙然。青藤集團是蘇家的支柱產業,清末搞洋務運動的時候就開始建立,經過幾代的努力,已經初具規模,到80年代初由我爸接手,他用了畢生心血將其打造成為世界500強之一,他去世之後,我母親掌管了公司,她因為年紀大,沒精力去打理,就讓我接替她掌權,弟弟和妹妹只掛了一個公司董事的閒職。就是這個決定,直接導致了我要一輩子坐上這個輪椅。我的這條右腿,現在廢了,你知道是誰下的手嗎?”蘇子夜神情沮喪道,使勁拍了拍沒有任何知覺的右腿。
“蘇孤飛?”蕭雲聽得很入神,也想得很透徹。
蘇子夜苦苦一笑,然後頹然點頭,顯然,骨肉相殘,比他斷一條腿更要心如刀絞。
“然後呢?”蕭雲輕聲問道,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再淺淺抿了一口無以倫比的龍井。
“我覺得孤飛已經走火入魔了,為了搶班奪權可以不顧親情,可以不擇手段,他派人打斷我的腿之後,又使人去暗殺小妹的一家,雖然最後沒有得逞,但我小妹已經是杯弓蛇影了,整天窩在家裡,不敢出門口半步。自從我另外一個弟弟離家出走之後,母親就對孤飛很寵溺,幾乎是百依百順,也造就了他有恃無恐的性格。我母親80歲高齡了,所以儘管全家上下都知道孤飛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可就是不敢告訴母親。在此之前,我已經讓納蘭去警告過他幾次,安安分分別惹是非,原以為他會收斂,沒想到反而變本加厲了,最近他不知從哪請來了一個道士,說會瞬間移動的法術,經常使用些旁門左道,給我母親從遙遠的東北採來一株人參,或者從新疆弄來一朵雪蓮。我清楚孤飛的為人,他從來都不懂得孝順為何物,就算假仁假義去關心母親一下他都不會,我擔心他請那個道士回來是另有陰謀,我不能讓他去傷害母親,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清理門戶,除去這個忤逆子。”蘇子夜驟然眯起眼睛,凝重得令人毛骨悚然。
“對不起,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兄弟間的矛盾我幫不了。”蕭雲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絕了。
豪門恩怨並不是一件新鮮事,香港的肥皂劇就經常拿這個話題做文章,現實中也是屢見不鮮。嫉妒是一把刀,最後不是插在別人身上,就是插進自己的心裡。而兄弟間由於朝夕相處,就更容易出現眼紅的狀況,就像北京德雲社的社歌《大實話》唱得那樣:說弟兄親,弟兄可不算親,弟兄本是同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