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中,勉強支起身體,冷冷地看著蕭雲。那個嫵媚女人被這瞬息萬變的變故嚇蒙了,正坐在座位上小聲啜泣著,驚恐地看著蕭雲三人,混身瑟瑟顫抖,像一朵在冷雨中的牆角小花。
蕭雲在嫵媚女人的對面坐下,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嫵媚女人看了蕭雲一眼,然後迅速低頭,不敢直視,顫聲道:“芍芍藥。”
“芍藥,好名字,小琮和刀傷爭的就是你吧?”蕭雲沉吟著,嘆了聲,“紅顏禍水啊。”
芍藥不敢作聲,低垂著頭。
蕭雲虛虛一指,輕聲道:“去把你男人扶過來。”
芍藥惶恐點頭,然後過去扶著鳩形鵠面的刀傷,戰戰兢兢地坐到了蕭雲的對面。
刀傷無力地斜靠著芍藥,右手頹靡地垂在大腿上,嘴角流著猩紅血跡,卻依舊掛著那絲不屑的微笑,令人寒氣遍體,他看著始終穩若泰山的蕭雲,眉頭一揚,慢聲問道:“你是誰?怎麼找到我的?”
蕭雲輕聲道:“這兩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
“談談?”刀傷稍微移了移身,胸口的傷痛讓他緊了緊眉頭,輕聲道,“你很好,好多年了,都沒人敢跟我說起這兩個字。我不管你是誰,我只想告訴你,我可以讓你有一百種死法,每一種都會令你痛不欲生。”
孔陽聳了聳肩,站到蕭雲後面,搖頭嘆息道:“有些人就是分不清形勢,明知落了下乘,卻還是那麼喜歡講大話,講套話。他們就像電臺的播音員,全憑一張能說得嘴。不見棺材不落淚,大概就是用來形容這種人的。”
刀傷一聲冷笑,看向孔陽和張寶,冷聲道:“我真沒想到是你們二位公子哥。”
孔陽笑著問道:“你認識我們?”
刀傷冷聲道:“寧州兩大頑主,誰能不認識?”
張寶斜睨了一眼已經掙扎著站起來的5名黑衣人,輕聲道:“既然你認出我們倆了,閒話就不要多說了。今天來這,並不是找你麻煩,而是跟你商量事情來的,只是剛才你的手下狗眼不認人,我幫你教育一下他們,以免他們以後還是這樣狗眼看人低。”
刀傷怒意一閃,左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用力,青筋隱現,卻最終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的怒氣,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代這幾個不懂規矩的混小子謝過張公子了,不知道我刀傷有什麼能耐,竟然可以勞煩兩位親自前來跟我談談?”
他說這句話時,一直看著蕭雲,還特意加重了“談談”兩個字的音量。
蕭雲放下手中的酒杯,推到刀傷面前,微笑道:“交個朋友,放過馮琮。”
刀傷皺眉道:“馮琮?”
蕭雲輕聲道:“就是跟你爭芍藥的那個小男孩。”
刀傷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如刀片滑過鋼板,尖銳刺耳,在吵雜的音樂聲中顯得很不合群,斜睨著蕭雲,揚起聲音道:“就那個小王八蛋,就值得你帶著兩位尊貴的公子前來跟我談談?”
這陣突兀的笑聲,再次使得一樓的不少眾生抬頭端望。
見到二樓一片風平浪靜,他們不免興趣索然,繼續酒醉人生。
蕭雲安之若素,微笑道:“他是我弟弟,年輕人難免會少不更事,血氣方剛一些。如果他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這事就這麼了了,我先乾為敬。”說著,蕭雲拿過一個杯子,倒滿酒,仰頭而盡。
刀傷似笑非笑地睨著蕭雲,那表情就像看著一個小丑在表演一般,然後瞥了眼桌上的那杯Chivas12年,往前探身,左手艱難地端起酒杯,並沒有往嘴裡送,卻將酒慢慢傾瀉在桌子上,一滴不剩,笑著道:“就憑你?”
張寶和孔陽剛想發怒,蕭雲揚手阻止。
蕭雲淡淡微笑,輕聲道:“你說個條件吧,我能做到的,在所不辭。”
“好啊,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張家和孔副書記肯出頭,向黑龍團求情的話,我保證,再也不找你弟弟麻煩,那個茶餐廳我根本看不上眼。”刀傷左手玩弄起手裡的酒杯,雙目含笑地望著張寶和孔陽。
張寶和孔陽陰沉著臉,刀傷在他們眼中,就像一個死物。
刀傷不以為忤,將視線轉向蕭雲,依然陰笑著。
蕭雲嘴角微翹,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刀傷,修長手指輕輕叩著桌面,極有節奏,讓人不期然地就沉浸於其上,輕聲道:“你似乎並不會為自己的生命擔憂,這很好。”
刀傷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