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清揚最後一絲燈光熄滅,一切都歸於黑暗。
金爺五人早已離去,張山泉遲早會知道是誰讓他的計劃落空,卻不必過於憂慮。
既然無法阻止歷史的腳步,只好聽之任之。
夜,靜極了,玉盤似的滿月在雲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
街上行人寥寥,清冷孤靜。
蕭雲並沒有踏上回家的路途,而是乘公車來到了老城區的一條街道。
這條街道很乾淨,也很安靜,兩旁栽滿了婀娜的紫荊樹,路燈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到馬路上,顯得稀稀落落,影影綽綽。此時還不是紫荊花開時節,因此,並沒有杜甫筆下“風吹紫荊樹,色與暮庭春”的美景。
蕭雲走進一個住宅小院,來到一棟小樓前。
小樓不高,只有五層,都是舊式建築,一樓人家帶有一個不大的小院。
這是蕭雲第六次來這裡了,不說輕車熟路,卻也並不陌生。
他輕敲一樓的院門,“嘟嘟”的敲門聲在黑夜中並不響亮,顯得空靈。
半晌,一個繫著圍裙的保姆從屋裡出來開門,見到眼前的年輕人,善意地微笑,然後向著不遠處的一棵參天大樹打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跟著一粒原本落在蕭雲後腦勺的小紅點瞬間消失。
保姆欠身讓年輕人進門,看得出來她對於蕭雲很是尊敬。
屋裡安靜異常,佈置得別緻幽雅。
一盆青竹幽幽,一套藤具古樸,一副屏風氣派。
一盞孤燈下,一位老人正坐在輪椅上,雙目清寒,卻十分溫柔地看著進屋的年輕人。
老人很瘦,在黑夜中顯得很孤寂。
他看著漸行漸近的年輕人,原本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很奇怪、很滿足的神色。
蕭雲走到他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燕老,我又來看您了。”
老人輕笑一聲,張開雙臂,柔聲道:“孩子,到這來。”
蕭雲緩緩低下身子,將自己的頭輕輕擱在老人的肩膀上,將自己的身體投入對方並不寬廣的胸懷,輕輕一抱。直到此時,蕭雲才清晰地感覺到老人的身體是如此的瘦弱,用瘦骨嶙峋來形容都不為過。
老人輕輕地摸著懷裡年輕人的頭,像在撫摸著一件稀世珍品,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
兩人的身體接觸有些輕柔,蕭雲卻感覺到溫暖。
良久,兩人才緩緩分開,老人揚手讓蕭雲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紫檀木茶桌上擺著一套紫砂茶具,色調沉穩古雅,不染妍媚,堪稱絕品。
北宋梅堯臣曾有詩讚:“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華。”
紫砂茶具以茶壺最為珍貴。
那隻宜興茶壺尤為小巧玲瓏,竟然是明末清初的宗匠時�